第七十章 人鱼公主

言西把花末领进王薇薇婚纱店。

“随便选,随便挑,”他接着又小声说了一句,“新店开业,全场一折哟。”

王薇薇怎么可能一折,当然是骗她的。

“你有病啊?选婚纱干嘛?”她不太理解。

“你别问,选就是了。”

曾经欠过她的,他要加倍还回来。

“怎么?想再结一次婚?行啊,咱俩先把离婚证领了再说。”她开着玩笑。

其实也算不上玩笑,她想离婚的念头至少有两分是真的,嗨,哪对老夫妻不是呢?

“我今天穿得可超帅,你要是不挑一身漂亮的,怎么配我?”

她转身陶醉在一套套雪白的婚纱中:“哎,现在都肥死了,这些想穿也穿不上啊。”

吹,最多胖了五斤而已。

一个眼力劲儿不那么好的服务员,直到这时才走过来介绍:“美女,新店开业优惠哦,有看上的吗?”

估计也就是个九五折或九七折,还好没说出口,不然进门就穿帮,后面就难办了。

花末翻翻价签,说:“哎,就算优惠也好贵,真是的,买这干啥?”

“媳妇儿,你就听我的吧,慢慢挑,如果不买一件,后面过节的安排就全毁了,我去跟店员再要点折扣,别担心钱。”他先威逼利诱一番。

接着把服务员拉到一旁,小声说:“你要是今天想成单,就跟我一起撒个谎,我说现在是一折,你就按一折跟她说,最好再随便编一些优惠或抵扣,至于结账的钱,我按实际价格一分都不会少你,要是你配合得好,我会额外再给你一笔绝对超出想象的小费,成交吗?”

小费?卖衣服哪儿来小费啊?本来就是奢侈品了,提成已经很高了好伐?

言西今天难得一次穿得像个有钱人,服务员没有质疑他,转身就演技爆发:“美女,你的老公太能砍价了,今天无论你挑哪一款,在店里一折的基础上再给你打个九折,折上折,谁让你是我们今天第一位客户呢。”

“哎,真不知道你非让我买个婚纱干嘛,不会要让我一整天都穿着吧?那也太灯儿了!”花末于情能接受,于理却始终绕不过去弯。

“你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穿婚纱不好意思,没关系,我再挑一件伴娘服陪你,我豁出去了,咋样?”言西也开起玩笑。

这个玩笑可是有来历的。

花末从认识他到现在,手机通讯录里记的名字一直不是言西,也不是老公,而是“姐姐”。

因为当初那位介绍人说这个小伙子有点娘,还说他外号是“娘们儿”,她便用姐姐二字备注了,后来也再没有改过。

让自己姐姐做自己伴娘,有啥不行的?

不过言西又是为什么显得娘的呢?

这要从他小时候说起了,小学嘛就不提了,没有性别概念。

升到初中以后,同龄女生普遍发育较早,又成熟又高大,班上便突然出现了男女两大对立阵营。

言西发育特别迟缓,初三以前基本属于班上倒数两三名的身高。

不知道是个头的关系,还是长相清秀的关系,班上的女生对他特别照顾,就像花末现在搞的由少妇组成的七仙女女团一样,当时言西在班上也有五个姐姐,也是排行老六。

大姐姓李,个子最高,年纪也最大,家里父母的势力在县份上也属于最大,一头迪克牛仔的波浪发型,敢跟同年级任何一个男生叫板,结拜姐弟的当天就送了言西一个佛牌挂在胸前,说:“以后谁要欺负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二姐姓胡,人长得就像姓氏谐音的“狐”,特别漂亮,是公认的班花,从初一到高三每一次生日派对必叫言西,一般大姐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她用魅力都能解决。

三姐也姓李,是一个传奇的双胞胎,双胞胎有什么传奇的?因为两姐妹在不同的学校读书,经常互换身份到对方的班上探班,古灵精怪,鬼点子特别多,跟广大男生团体战斗时,她就是军师智多星的角色。

四姐还是姓李,长得不突出,成绩也不突出,但是一身妩媚的舞蹈本领直接把个人形象分拉到爆表,她跟言西是前后排坐,但凡谁敢欺负他,四姐直接一字马朝天蹬把对方压在墙角,当然,穿裙子的时候不行。

五姐姓刘,走的甜美路线,撒娇卖萌特别拿手,她还有相当了得的手上功夫,老师评价她的绘画水平在县里属于前后十年都无人匹敌的状态,这样一个才女,无论老师还是同学,没有不喜欢的,而且她还是言西的亲同桌,两人关系处得特别融洽。

几个人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下课就扎在一堆,几乎是形影不离,有这样五个姐姐关照,言西在年级里自然树敌无数,受到所有男生的排挤,平时能接触的男性也就只剩下老师和姐姐们的男朋友了。

再赶上千禧年如洪水涌入的韩流,中性化居然成了一个可以炫耀的特质,言西也学着蓄了一头齐刘海,变得有点娘里娘气。

这股子娘气用了十几年才慢慢改回来,认识花末的时候,还差那么一点点女性化没“阉”干净。

花末上下看看他,嫌弃的说:“你演伴娘?别恶心我了好吧,我可丢不起那人。”

不过这些婚纱确实很贵,动辄二三十万,言西都觉得自己说一折说得太高了,应该说零点一折才对。

花末最终选了一套露背鱼尾款,她的腰臀比例穿这样的婚纱再合适不过了,简直就是一个流落民间的人鱼公主。

服务员还“赠送”了一双用来搭配婚纱的白手套,手套上镶嵌着小碎钻,于是又成功从言西这里挣走一万八千块。

言西结账付款,并偷偷兑现了五千块的小费,拿着小费的店员激动不已,帮两人在温暖的门店内拍了好几张合影。

他帮花末穿好外套,绅士的拎着拖地的裙摆,两人再次回到车里。

“哎,穿成这样坐这车,感觉好别扭。”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别扭?

我这个即将晋升副处级的人,已经开这破车三天了,我说啥了?

“下一站,一零一婚庆大厦。”言西启动小车,继续出发。

一零一婚庆大厦在西单附近,是帝都最大的钻石加工市场,可以毫不谦虚的说,帝都百分之九十的钻戒都出自这栋楼。

言西去这里,是要给九克拉的钻石做一个戒托。

他带着花末选了一家店面最大的铺子,直接找到老板:“九克拉的裸钻做个戒托,能整吧?”

其实做个托用不了多少钱,就按铂金的材质,充其量能有几克,再加上一点手工费,撑死了几千块钱。

但这个钻牛掰啊,九克拉!

老板怕是好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真家伙,简直惊掉了下巴,又是递烟又是送名片的,就差一口一句爷爷了。

等看到身穿名贵婚纱的花末以后,老板秒懂,这样的女人当然值得如此奢华的钻戒。

老板小心翼翼量好了花末无名指的指径,推荐了一个做工扎实的镶嵌工艺。

当然要扎实啦,松松垮垮的万一把钻石蹭掉了,那可亏了五千万呢!

“老板,我们赶时间,麻烦加速再加速。”

偷偷付了两千块的加急费,工作人员使出十二成功力,总算在半小时内完成了制作。

制作完毕后会把钻戒放在一个光学显微镜下,请客户检查效果。

言西把钻戒跟鉴定书上的细节图片比对一番,确认没被调包,这才放心的装进首饰盒中,揣在兜里。

“怎么?还收起来?不是给我戴吗?怕我给你戴丢了?”花末有些不满。

“不,还没到时候,别着急。”他咧嘴一笑,吊着花末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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