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轻抬玉手,唐榕便连忙抬起手背让她搭上,前方一片雪白的栅栏中央,巨大的花台盛放着繁丽花群,众人正三两聚着等待新人的到来。
婚礼随心随意,无需双方父母见证,无需各自朋友祝福,但唐榕仍然真心珍视,亲自护送她上了花台。
唐家人第一次见姜糖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称得上祸水一词,红唇魅颜细挑曼妙,一眉一眼皆是三千秋水,笑时百花绽放唯海棠夺艳,漠如寒月高挂不可藐视,无一不令人想要凝视着她。
像是天生的焦点。
秦情站在霍颜和顾溪的身旁,以前没与霍颜有过什么接触,此刻她却开口,“她很美吧?”
顾溪天真的答道,“思思姐太漂亮了呜呜呜,连头发丝我都能玩一年!”
霍颜则深深望着姜糖,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她身穿婚纱的模样,无一不是纯洁与绝美,可当真看到的那一刻,才发现他之所想皆为平庸,再华丽的词语也不过是陪衬。
仅能用“不仅”来诉说他的答复。
她是抓不进掌心的风啊,唐榕,你何德何能抓住了她一丝发尾,将她拥之入怀?
秦情回头望向姜糖,她也是第一次见姜糖穿婚纱,可此刻她想得却是,她以前好像猜错了。
秦情出生于上流豪门,虽说家里风气比旁人好些,可从小耳濡目染,心思也比旁人细腻心机,时间长了自然能看出来点什么。
她怀疑,姜糖真正的目标是霍颜。
看着霍颜眼底的乌青,她心中那种预感愈发强烈,她忍不住抬眸望向姜糖的眼睛,却发现她正望着自己,浅笑连连,饱含深意。
秦情心里一咯噔。
爱而不得吗?
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姜糖微微歪头,无声开口,“保密。”
果然。
秦情果断伸出了两个指头。
这个要double亿。
她是她的朋友,亦是商人,既然要隐瞒到底,当然是钱要贯彻到底咯。
姜糖:成交。
“思思。”唐榕轻声开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要开始了。”
姜糖收回视线,“嗯。”
一旁的司仪举起起誓书,他诚挚地望着两对新人,缓缓开口说出那句唐榕期待已久的承诺。
即便知道是假的,也想要听到那句话。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青年毫不犹豫答道。
哪怕她消失于天涯海角,他也愿意随之沉匿于这世间。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姜糖看向唐榕,青年心里一紧。
“我……”
台下宾客突然一阵躁动,秦情回头,顿时一惊。
他怎么来了?
身着月白西服的男人缓缓走来,明明只身一人却仿若千军万马奔来,那浑身冰冷而强大的气势让人不由侧目,他紧紧盯着台上的女孩儿,犀利的视线好似要贯穿她一般。
“陆家的怎么来了?”
“唐家和陆家好像没什么来往吧?”
“秦家带来的吗?看样子不像啊。”
唐榕突然握紧了姜糖的手。
她收回视线看向唐榕,他却好像比面对霍颜时还要紧张,他死死盯着男人,似是怕对方做什么般,挡在了姜糖的身前。
姜糖见此,微微敛眸。
“陆少爷似乎不是宴客吧?特意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唐榕语气充满了攻击性,明明只见过一面却有着如此敌意,就连秦情也有些意外。
“他这是……”霍颜看向陆殷齐,他记得这个男人,曾经认错过思思,也和秦情也入席过金影奖颁奖现场。
“他怎么会突然来?”秦情紧皱眉头,果然是因为自己老缠着姜糖,所以他开始怀疑了吗?
“这种场合,不会是抢婚吧哈哈哈?”顾溪开口,明明只是开了个不可能又应景的玩笑,却让秦情和霍颜同时心里一咯噔。
“久仰大名,特来祝贺。”陆殷齐看着地上露出的婚纱,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曾经他问过那个女孩儿什么时候结婚,她却闪烁其词含糊应对。
这就是区别吗?
“聊表心意。”他伸出一张黑卡,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陆少爷是觉得我唐家缺钱吗?”唐榕冷哼一声,“这是我的婚礼现场,这里不欢迎你。”
这是下了逐客令,但唐家毕竟惹不得陆家,唐父唐母见气氛不对,刚想说唐榕两句,陆殷齐却抬了下手,就好像按下了静音键,现场突然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浪漫的钢琴曲悠扬而低缓。
“我这里,却仍然欢迎。”
他无头无尾的说了这句话,现场没有人听懂,只有姜糖、秦情和唐榕听懂了。
唐榕面色发冷,背后握着姜糖的手越发紧,一种骇然的骨寒蔓延全身,他颤着嗓子喊道,“保安!送客!”
陆殷齐却已然自己转身,大步离去,似是怕多呆一秒就会失控,心口就像是一把刀在狠狠戳着,明明好疼,他却笑了。
艺艺,我还在等你啊。
记得回来啊。
姜糖伸头看了眼秦情,秦情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她认为陆殷齐只是起疑了,这时候跟过去,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我愿意。”姜糖突然开口,扯了扯唐榕的袖口,“榕榕,换戒指吧。”
唐榕心口一刺,他垂眸接过伴郎递过来的戒指盒,轻轻给女孩儿戴上了戒指。
姜糖给唐榕也戴上,下面就纷纷喊起了“亲一个,亲一个!”
陆殷齐脚步一顿。
唐榕揽过女孩儿的头发,她眸眼低垂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似是对那些呼喊都未放在心上,唐榕很想吻上他梦寐以求的薄唇,却终究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借位蜻蜓注水般吻在了她鼻尖上。
“哇哦——”
现场鼓起掌来,陆殷齐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形不稳朝前跌去,再也不敢多有停留,拼命踉跄着离开这个让他头崩欲裂、心悸惶然的地方。
艺艺,你从没吻过我啊!
所以,她不是你吧,你怎么可能会吻别人呢?
你怎么可能会吻他呢?他哪里比得上我,就算厌倦了我,你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爱上他吧?
没错,她不是艺艺,绝对不是,怎么可能是呢?
可心中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也只有陆殷齐自己清楚了。
明明是同一片草原却仿若两个世界,一边欢声笑语,一边暗如末世。
而这片天空里,一只微小的机械眼轻轻转动着方向,将所有的画面传输进了遥远的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