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看到悔恨自责的明良,安慰地说道“其实那时候,我也不好!我要是能坚决点表明我的态度,可能也不会让你有那么大的压力。
从内心深处来说,再苦的日子我也愿意跟你过,但是我那时候还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总是幻想着完美,希望能够遇见最好的时候,最好的那个你。
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让你在最好的时候,遇见最心仪的人。
我是遇见了最心仪的你,但是那个时候,却并不是最好的时候。我和家里试着打探过口风,我父母当时说,像你这样人,千万不要接触。
你在他们的眼中的反差太大,小时候都觉得你是个乖孩子,长大后你的所作所为,在弄堂里都传开了,你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提到你,家长们都谈虎色变,恨不得孩子离开你远一点,和你划清界限。
都叮嘱孩子千万不要受你的蛊惑,就怕到时候自己的孩子,也和你一起走了坏道。
他们并不知道你后面有多努力,他们只知道,一个被亲生父亲给赶了出去的人,那是要有多坏才能,才让家长能如此狠心。
古话说,虎毒不食子,能够让比老虎更有人性的人,舍弃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在他们心中,真的如豺似狼,避之不及。
我几次想开口辩解,都被父母硬生生的劝诫,将到了口话,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再说,我们国家,是一个亲缘社会,婚姻并不单单就是两个人事情!特别是在我们那个年代,更为保守。
所以我寄望,给你多些时间,能够让你从原本形象中摆脱出来,起码让人看见,你每一天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能够让人看到你未来,能够寄望于未来的你。
但是,我想错了!
那是我一厢情愿,又或者说是我根本是在幻想。
因为,我不可能去改变身边弄堂里,每一个人的想法,大多数不行,就算少数都做不到。
更何况,他们都不了解当时已经做出很大改变的你,你的改变没有在他们的注视下进行,那就成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的形象很难在没有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得到迅速改观。
我总不能拉着每一个人去看你的改变,即使是拉了,也有人对你抱着陈见。
我做过很多的努力,并不是没有,和人说你现在的事迹,可是有人说你那是投机倒把;和你说的改变,可是别人说,你那是伪装得好,是暴发户,迟早出事;和好友说你现在荣光,结果她们都让我千万要离开你远点,你就是个风流成性的人。
我的想法,说不好听的,真的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他们把你都想成淤泥,而唯独我,把你想成那朵洁白的莲花。
改变莲花很容易,拔了就好,但是想改变淤泥,要挖多久,我不知道。
所以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可以抛下一切,和你两个人去生活。
我只能默默地支持你,给你鼓励,给你安慰,寄望于你将淤泥变成一塘清水,让我和你一起做那朵漂浮在平静水面上的并蒂莲。
我渴望着美好的爱情,渴望在天能为比翼鸟,在地能为并蒂莲。
作为一个在那个时代的女孩子,我没有勇气去和社会,去和家庭去抗争,而那时的我是弱小的,我所有的希望其实都在你身上。
所以说,你挖的那个深渊,有一定程度上,是我站在旁边看着你挖的。只是,我想的是你挖出来的土,能够变成台阶向上走,而忽视了旁边的那个坑。”
暖暖的话,让明良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混蛋,也明白在那个时代,能做到那样,是被社会所唾弃的,就算是现在更自由,更开放的社会,之前那种沉沦,放荡的行为,也是妥妥的渣男一枚。
坏事传千里,人们可能未必能记住你的好,但是你的坏,总是会被很快传播,而且越描越黑。
在那种压力下,暖暖那么文弱,乖巧的女孩子,能够仅凭心中那些最初的美好,依旧相信自己,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已经够了。她已经做得够多了,他自己又能要求她更多吗?
自己之前的行为,就是滥情,就是渣男。能够在通常爱人之间。所认为最不能容忍的滥情的前科下,依然能相信自己会变得专情,这已经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毕竟爱情的冒险,有时候跟错了人,输掉的可能是一辈子。
暖暖看着沉默的明良,似乎知道有些更为不堪的往事,是明良无法面对讲述的。
对明良说道“我有些累了,接下来的故事,就由你和九歌讲吧!一会我休息好,下来,你告诉我说道哪里了。我来补充。”
暖暖的眼神,很暖,这是对明良的一种鼓励,站起身对九歌说“九歌!我可以先休息一下嘛?”
“当然!我给您安排了甲子一号房,我带您上去!顺便给您点一根沉香,帮助您给更好休息!”九歌起身跟在暖暖后面。
又回身对明良说道“阿叔,您坐一下!我安排好阿姨,去去就来。”
“好的!我没事,我等你!”明良少见地没有去搀扶暖暖,而是起身扶起了暖暖后,站在后面,看着九歌很小心地搀扶暖暖上了楼。
虽然临走的时候暖暖那温暖的微笑给予了他说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但是看着暖暖略显孤独的背影。明良十分明白,再大度的女人,也不愿意听接下来放荡滥情的部分。
这是暖暖留给自己的体面,留给自己一个可以再一次独自面对内心的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宣泄的机会。
所以,现在的他慢慢地坐下,又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借着寂寞的烟圈,让自己将那些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重新回想。
九歌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暖暖了上了楼,用木牌打开房门,甲子一号,算是这里最好的一间。三面窗户,一面朝内的朝着大堂;一面朝着竹林甬道;而另一面则朝着蜿蜒的河流。
进了门后,暖暖看到不算太大的房间,但是非常赶紧整洁,床上用品一应俱全,但是唯独没有电视,不过床头柜的上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暖暖走到近前,拿起来了一眼,脸上怀旧的目光不减!
对九歌说道“这个牌子的收音机,当年明良也卖过!”停顿了一下,暖暖转头对九歌认真地说道“谢谢您!九歌!与其像您说的,我们的故事在给您余下的生命里更多了解情感的认知,但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何尝不是能够敞开心扉,自我救赎的机会。”
暖暖的话让九歌脑海里又掀起一阵涟漪,有些话,可能没有经过足够的经历,是无法说出口的。他有些不明白暖暖所说的所谓的自我救赎的真正含义,可能当整个故事都讲完了,他会明白吧。
九歌又向暖暖低头微微示意,很尊敬地说道“阿姨!受教了!”
接着点燃了一段沉香木,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床头有个按钮,我都在。”
暖暖点点头说“好!”,看着九歌转身而出,暖暖看着靠河窗台前的木桌上,沉香已经开始飘出一丝丝细微可见的白烟,她走到了床边,像是一个陷入沉思的少女,坐在桌子旁的木椅上。
托着腮,看着缥缈的细烟,缓缓地闭上眼睛,轻吸一口,陷入了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