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带领他们的将军,是素和家族的一个将军,叫素和隽,素和家族也着实厉害,培育出了许多人才,无论是白鹭官还是凫鸭官都有他们后人的身影。
这个将军约莫二十岁的年纪,素和家一向被称为书卷气极浓的“书院”,素和家族励志于汉化,所以很多素和家族的男子都迎娶汉家女子,所以生出的小辈自然潜移默化来,这个将军若是不拔剑杀人,倒也是个颀长俊雅的小郎君,只是一杀人,就可惜了着这小郎君这么好看的相貌。
“全军听令!杀!”素和隽见队伍都已经整顿好,随即拔剑往前一指,随即旁边的鼓兵开始击起了战鼓,实际上战鼓对士气影响并不大,最重要的就是战旗,战旗在哪里,说明哪里就有你的人,号兵开始吹起了号角,也有一些号兵举着锣随时准备鸣金。
“冲啊!”一个副将举起手中的剑,首冲了出去,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万多名的将士。骑兵其实是斗不过步兵的,至少在灵活性上,是输得,但是主将却是让他们骑着马踏上战场。
夏国此刻正是低迷期,国君崩殂,新君登基,其他王子均不服,随即内战,关中大乱,此刻夏国只有一个字“乱”。
守城的将士见不远处突然冲来了北魏的战旗,战旗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北魏军队,顿时吓得开始高声预警起来:“魏国军队打来啦!”
守城的将军是王买德,待等他披挂出战的时候,发现对面是个并不知名的小将,随即冷哼一声:“汝乃何人,报上名来!”
素和隽果真是温文尔雅,上战场依然如商场一般,双手抓着缰绳驾马,恭敬双手作揖,随后温言道:“大魏三品建威将军素和隽,久仰大名,王将军。”
“原来是素和家的,哼,还是个黄毛小子罢了,有什么资格前来攻城?”
素和隽谦逊一笑,随后道:“战场无情,君命难违。”
“哼!”
两军呈对局之状,北魏的军队人数远远多于夏国人数,黑压压一片,旌旗飘飘,
号兵举着号角朝天鸣角:“呜——呜——”
花木兰他们作为先锋,自然听见了前进的信号,随即猛地拍了马冲上前去,随即身后的兵也是听见了,随即也拍马跟上。
马蹄声震耳欲聋,就如多重奏一般。领队副将大吼了一声:“冲啊——”
夏军也不甘示弱,随即两军便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冲击在一起,随即就开始散了开来,就宛如崩溃的蚁穴,士兵各自开始厮杀起来,花木兰只觉得这次战役比不得上次的柔然之战,这次的敌人强大,且无情。
士兵的吼叫,号角,马蹄声,这三种声音夹杂着金戈交加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大地都在震动,花木兰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夏国士兵,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马上作战比不得步兵来的轻松,因为下半身不能动,多了一丝笨拙,若是有人偷袭,根本躲不开。
夏国的士兵和花木兰对招许久,发现眼前这个瘦弱秀气的男人举枪穿刺格挡的时候,气力很是不稳,随即跟旁边那个士兵对了一下眼色。
一个士兵上前假装挥刀挥砍,引得花木兰举枪格挡,待她无力顾及另一个士兵的时候,他猛的挥刀砍去了花木兰枣红马的前肢。
枣红马吃痛,长鸣一声,但终究是没了前蹄,轰然向前倒了下去,尘土飞扬,花木兰也被掀了下去,猛的栽倒在地上,整个人扑在了地上,掀起尘土无数。
那两个士兵随即举刀砍了下去,毫不留情。
花木兰自然知道他们之后的行动,随即就地一滚,在双刀来临之前滚了过去,她的小腹突然绞痛起来,她的月事到现在还没有干净,已经连续十几天了,她疼得匍匐在了地上,那两个士兵随即冲了上来,花木兰不得不站起来。
马倒在了地上,它的前腿血肉模糊,那匹马很疼,大大的眼眶,黑色的眼球就这么望着自己的主人,突然马的眼眶水润起来,仿佛充满了悲伤。
花木兰望着马,突然鼻子就酸了起来,这匹马虽然跟了她不是很久,但是这匹马是当初她参军在草市她亲手挑的,因为当初看中它就是因为它通人性,还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马是战士最后的一个战友,战马很护主,一旦认主,就会誓死相随,如果到必要时刻,马上的人遇到危险,马会自动举起前蹄,立起来,用自己腹部帮主人挡掉主人的致命一击。
此刻她却救不了它。
“对不起……”花木兰对马轻声说了声对不起,她不愿再看见自己的马望着自己凄清的眼睛,也不愿看见它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那匹马通人性,它瞧见了花木兰对它说的话,它一眨,突然便流下了泪,随后闭上了眼,它也已经没有了保护主人的能力,它也快死了,它躺在地上,最后一次望向了自己的主人,主人正在和两个士兵厮杀着,它多想,多想和主人并肩作战,可惜,它等不到那一天了。
花木兰挡着两柄刀,很是吃力,她没有换月事带,她只觉得下身一热,随即热流顺着大腿流下了小腿。
袁纥南离花木兰最近,自然注意到了她那里的情况,随即挥枪刺死眼前两个夏国士兵,随即冲了过来,他见花木兰正挡着那两把刀,甚是吃力,随即顺着刺死了那两个。
他上下瞟了瞟火长的全身,有没有受伤,却突然发现火长下身裤腿都是血,从下体一直流向裤脚。
“火长!”袁纥南吓得跳下了马,连忙扶住火长,顺势想去查看花木兰下面哪里受伤了,当他撩开花木兰战甲的时候,被花木兰用手抓住,只见她整张脸苍白得可怕,勉强对他笑着:“没事,我痔疮裂了。”
袁纥南不疑由她,随即一把将其横抱起来,放到自己马上,随即自己也翻身上马,将自家火长环住,随即开始杀敌。
花木兰很不舒服,月事带已经完全兜不住自己的月事了,她只觉得马一颠,她的肚子就一阵绞痛,随即热流就顺着流出来,这感觉生不如死。
袁纥南注意到了怀里花木兰的僵硬和苍白脸上的冷汗,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她的痔疮真的很严重,毕竟十男九痔,这也是正常的。
“火长,忍忍,忍忍就好了。”说毕一枪将夏国一士兵穿了个透心凉。
经过上次战争的洗礼,火里八个人此时对敌多了一丝狠辣还有残忍。战场上,若是你没有搞死对方,那么死的那个就是你。
花木兰抓着枪的手反酸,她也杀了不少的人,她在袁纥南怀里反倒是施展不开,一回头,她的头就撞到了袁纥南的下巴:“放我下去,在马上我会拖累你。”
“火长!”袁纥南的下巴被她狠狠一撞,撞得牙口发酸。
“放我下去!”
下了地的花木兰觉得一阵热流滚滚而来,她只觉得她现在下身定全是血污,幸好是杀敌,看不出什么,若是平日里,怕是会被拆穿自己身份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刀划过空中的声音,下意识低了头,弯了腰,枪在背上旋转了几圈,随即找到顺手的角度,随即双脚快速绕着脚后跟旋转了九十度,随即反手一枪刺出,手中的枪一枪上挑,刺穿了一个夏国士兵的下巴,破脑而出,只听“噗嗤”一声响,士兵的眼睛死死瞪着花木兰,随即身体一阵抽搐,随即就这么没了动静。
花木兰手一用力,将枪抽了回来,顿时红白飞溅,枪已经染满了鲜血,红缨早就吸饱了血,此刻血顺着枪尖,滴入了地中。
花木兰转过了头,她的整张脸染满了鲜血,身上也是,眼神冷厉,宛若地狱归来的修罗,生生把一些靠近花木兰的夏国士兵吓退了好多丈。
花木兰一步一步靠近那些夏国士兵,随后刷地一下举起了手中的枪:“魏军花木兰在此!不怕死的过来送死!”
夏国士兵见花木兰在那里站着,成人字站着,枪往右手旁一插,深深插入了泥土里,宛若门神一般。
其实花木兰这下看起来着实威风,但是她其实自己清楚,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的肚子疼得她想蜷缩成一团。其实现在即使一个孱弱的夏国士兵,都能轻易弄死她。
“火长!干得漂亮!”若干哈哈一笑,随即一枪将一士兵挑了起来。
随后只听见城墙上“当当当”的敲锣声,王买德他们已经鸣金收兵。
“我入她阿母的!这时候竟然撤兵?!”副将唾骂了一声,在心里骂了王买德好几句老狐狸,这老狐狸也是够厉害的,见自家人死的差不多了,随即躲屋里不出来,这招够狠辣。
素和隽笑了笑,温言:“退兵。”
“将军,你说什么?!”
“退兵,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是!”
花木兰见敌方退兵,立刻摔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随即痛呼一声。
袁纥南立刻跳下了马,去捞自家火长。
“火长,没事吧?”袁纥南扶起了花木兰,颇为担心的揽住了她的肩膀。
花木兰无力地摇了摇头。
这次战役没有大规模死伤,先锋队的许多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是不怕死,战场上没有了怕死的感觉,杀起人来,以杀敌为主要,对自身的保护却是少了,比起夏国许多年不曾遭遇战事,且不重视武将的政策,夏国士兵对敌的时候经常带了一丝怕死的感觉,我不杀你,你别杀我。
这让领队的王买德格外冒火,看看人家小将带出来的兵,再看看自己手下一群不争气的王八犊子,简直要气死他。
他气冲冲站在城墙上看着素和小将带着他的一万士兵浩浩荡荡在他城墙下面安营扎寨起来,顿时更加气,随即白眼一翻。
“将军……你怎么了?醒醒啊……”
拓跋焘已经快到了,虽然两军快会合,但是他很不高兴,也很烦。
首先就是武威,武威听见花木兰给他派到了夏国先锋队前线,顿时担心得要死,天天催着他上路,他心里有数,他不会让花木兰有事的,可是说了武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嚷嚷着就要她的花木兰。
拓跋焘很生气,好你个花木兰,拐了我妹妹也就算了,现在她为了你连大局都他娘的不顾了,要是你阿母的不对我家妹子好,老子拿刀剁死你我!
其次就是自己的母后,隔三差五派个白鹭官过来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生怕自己遭遇不测,这次出兵,崔浩又来倒插一脚,已经上了岁数的人,动作倒是挺快,几天就赶到了黑山,说是先锋队一万人足矣,何必倾巢出动?随即死皮赖脸赖在自己身边不走了……不走了!
这个老头子!气死他了!
其次就是母后把拓拔齐派来了,一步不离跟着自己,他虽然挺喜欢拓拔齐本人的,但是实在是对母后这种护犊子行为颇是喜欢不起来。
随即他只能带着他去和素和隽汇合,一共十几个人,因为崔浩老爷子身子骨羸弱,走走停停,一旁的武威就快烦死他了。
“皇兄!快点啊,晚一点万一花木兰死了怎么办?”武威扯着拓跋焘袖子不停摇着,拓跋焘脸色一下子变黑了。
“……”一旁的拓拔齐是个高高的汉子,生得还过得去,就是皮肤黑了些,他骑着马在陛下身边,看见了武威撒娇全程,看着武威公主这么变扭的骑马姿势不由得担心武威公主的腰,会不会突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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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齐年轻时雄壮魁伟,太武帝拓跋焘喜爱他勇敢强壮,把他安排在左右侍奉。始光四年(427年),拓跋齐跟随太武帝攻打胡夏皇帝赫连昌,太武帝骑得马失蹄摔倒,太武帝掉下马来,夏军人多逼近太武帝,险些遭夏军士卒所抓获。拓跋齐用自己的身体护卫遮挡夏军对太武帝的进攻,拼死尽力搏战,夏军这才退走。太武帝趁此机会,翻身跳上马背,直刺大夏尚书斛黎文,当即把他杀死,随后杀死夏军十几名骑兵,自己则身中流箭,但他仍然奋力杀敌,苦战不休,夏军完全崩溃。当日如果没有拓跋齐,太武帝几乎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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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买德(?~~?年),后秦镇北参军,赫连夏军事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