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是被胃部突然一阵绞痛痛醒的,任谁空腹喝上一整天的酒想必胃都不会好受,尤其是他,自从丫头走后他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整天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醒还是梦,等他清醒点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醉红楼的包厢里,身边莺莺燕燕围了一群向他劝酒,刺鼻的胭脂味猛的冲进鼻子,他就想起丫头,她的身上从来都不会有这么浓厚的香,总是清清淡淡的一点女儿香很好闻。
他猛的一下站起,旁边的姑娘们吓了一跳,只见二月红暴躁的将桌上的酒菜扫了一地,哐啷一声盘盘碟碟碎了一地,满地的狼藉,菜油和酒混在一起溅的四处都是,宣泄般扯着嗓子喊:“滚开,统统走开,谁也不要来烦我,给我滚。”他双目通红平日里清隽的脸孔,现下看去竟然显得有几分狰狞,旁边姑娘们忙退开,胆小的甚至被吓哭,见他如此也不敢惹他,慌慌张张推开门跑了出去,一溜烟就走光了。
可刚静下来,又进来一人,是这醉红楼的女老板孔怜,说起这女老板和二月红还有些故事的,能在她这个年纪做上醉红楼的老板,没些背景和机遇也是不可能的,她的年纪最多不会超过28,穿着冬款的旗袍将身体包裹出婀娜多姿的身形,面容娇美,不像刚刚出去的那群女人怎么看都有些媚俗的气息。
她徐徐走了进来,在离二月红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醉红楼您是知道的,晚间才开,您来了,我自是招待,哪怕是这青天白日我也不敢怠慢您,您瞧这姑娘们也不容易,晚上招待客人们晚,平日里白日都在休息,兴许是现在还有点迷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别怪罪,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很是好听,以为姑娘们不知轻重惹了二月红生气,听到动静就急忙从楼下上来。
从二月红进来时就看出他不对劲,眼神空洞的厉害,和他说话也不见他答,衣容面貌邋里邋遢完全没有往日里整洁干净,更不用说昔日里的潇洒,二月红夫人的事她多少听人谈论知道了些,她也只能无奈惋惜叹这命运弄人,知道二月红心情不好便顺着他,听他自顾自吩咐让伙计上了几坛子烈酒找来几位作陪的姑娘,随意挑了间包厢上了楼,如同行尸走肉进了包厢。二月红以前常来这总是喜欢点几个红颜知己作陪,喝喝小酒唱唱曲,可那是丫头没有过门前,先如今他估计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滚开,你也给我滚,让我一个人待着,谁也不要进来烦我。”二月红说完失力跌坐在地上,眼神又变得迷蒙起来。
“二爷,您这是何苦”瞧他这样,她心里也跟着难过,“我扶您起来吧”。”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二月红随手抓住的酒杯砸在了跟前:“我说了滚,没听懂吗。”
不敢在刺激二月红,她无奈转身出了屋,招来个伙计道:“你在这门口守着,注意些里面动静,别让人打扰了,等晚些时候我会让人烧些热水,你找人来伺候着二爷沐浴,我现在去给他拿件干净的衣裳,听懂吗?。”伙计忙一一答应下来。
她下了楼又交代了院卫不管任何人问起,打听都不要将二月红在这的事说出去了,院卫自是领命,她这才转身去了后院,以前二爷常来这,平日里谈生意,晚了也懒得回去,以二爷的身份在这醉红楼后院弄个单独清静的房间轻而易举,那里有他以前的衣物,她走上楼,脸色复杂,自从她接手当了这醉红楼的老板后有多久没有在踏上这层楼,打开那扇门。
之后二月红又喝了不少酒昏昏沉沉,不知时日,直到门外流泻进屋的说话声,吵杂声,恼的他不行,才又迷迷糊糊的的出了醉红楼,也没人敢拦他,如他来时一样走了。
他潜意识的往家走,即使现在丫头已经不在,也没人在家等着他回来给他煮面吃,他也不知道这还能不能叫做家,突然就对回家意兴阑珊起来,于是他随意选了个地方坐下,反正在哪都一样。
他睁开眼已是白日,冬日的阳光也不刺眼,挣扎的坐起身,侧过头就看见趴在桌上睡觉的老八,想必是老八将他送回来的。他没出声,忍者胃痛,闭目靠在床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几日他时常如此,不知所谓的活着。
正空白着,一阵轻微的呼噜声溜进耳朵,是齐铁嘴在打呼噜,这人肯定是累极了才会如此,其实老八睡觉不爱打呼噜,只有累的狠了才会打起呼噜,声音不大,很微弱,只是在这只有两个人静悄悄的房间显得尤为明显,二月红一下回过神,微微直起腰朝那桌上瞄去,有多久没听见老八的呼噜声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又是一阵恍惚,这几日来除了想起丫头,第一次想起了除她以外的事,那是他和老八小的时候,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