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跟在我和秦风身边，从第一栋楼开始看。
每一层都有十来个工作间，每个工作间都有四五十号人。
阿莱跟我介绍：“前面五个工作间，都是新猪仔，合格了，或者有提前完成考核的，就会被送到后面几个工作间去。要是再有合格的，提前完成考核的，就升一层楼。”
我觉得这种模式倒是挺有意思的。
就跟阿虎那边似的，从一楼到五楼，再到十楼。
只不过这里把这个过程都放在了一层楼里，还不算完，每升高一层楼，就说明达到了阿虎那边园区十楼的标准。
这里的效率和赚钱的速度显而易见地提高了很多。
我之前没有过问过太多，几乎全部放手给阿彬管理。
今天算是头一次完整地了解这些。
每一层楼的顶头都有一个监控室，有一块单独的屏幕，是每个人的业绩显示和总体金额。
一楼，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有三十多万了。
每一层看守都有十多个。
有看着猪仔的，也有来回巡视的。
我们走进去，看守赶紧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我没让他们动静太大，自己沿着工位慢慢往里走，一个是看他们工作状态，再一个就是看看这些猪仔的样貌，有没有跟船长说的长相相似的。
按照船长说的，这个人的年纪有三十岁左右。
而园区里大多数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三十左右和往上的很少，这就筛选掉不少人。
“阿莱！”我从里面走回来，“去楼上！”
二楼跟一楼情况差不多，但是顶头监控室里的屏幕上，金额已经快到一百万了。
这可能就是楼层差别吧！
“猛哥！”阿莱跟我看完后，在走廊里跟我低声说话，“有没有具体的，我们也好帮个忙。”
“三十岁左右，长相憨厚，不喜欢说话！”我把船长的话说了一遍，自己也觉得这种条件实在是不算是条件。
“这不简单了！”阿莱听完，倒是挺痛快的，“三十岁左右，就把大多数人筛除了。要不你也别挨个楼层看了。耽误时间还累。你去楼下喝茶等着，我让他们把自己工作间里二十七以上的人都带下来给你看。”
我一想，也是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行，那我和阿风先下去了。”
到了楼下，我们就坐在大楼门口的门厅里，喝着有人送来的咖啡，看着门口花坛边儿上吊着的猪仔。
好像就是昨天夜里来的那个挺时髦的年轻人。
当时说话胆子挺大的，我没有为难他。
肯定是到了这里以为那样也没事，根本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
几个看守可能是累了，正在旁边喝着水，吃着东西。
他们都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身上都溅上了血点子，浑身的汗珠，在太阳下闪着光。
我又看向那个猪仔，觉得打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不听话打死了，不就浪费了吗？
没想到，我的担心多余了。
隔着玻璃，我看到看守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电话，走到那个小伙子面前。
“给你家里打电话汇钱过来，不然，你就别回去了！”
小伙子抬起头，我才看到他早就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和血迹糊在一起，看着格外凄惨。
“我打！我打！你们别打我了！”他哭着说道，看看守拨通了电话，他立刻哭喊起来，“爸！爸！救我！”
“小涛？小涛！你怎么了？”
电话外放的声音很大，我坐在里面都听到了。
“爸！快给我打钱过来，不打钱过来，他们会打死我的！”
看守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任凭他跟自己父亲交流。
我一挑眉毛，现在都这样了吗？
都不遮掩了吗？
以前的肥羊，就算让他家里拿钱赎人，我们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基本上会让肥羊自己去找借口跟家里要钱，或者找亲朋好友借钱。
现在都这么直接了吗？
“小涛，你先别哭，你告诉爸爸，你在哪里？”
“我在缅甸！”
“你怎么……你不是跟朋友去云南打工了吗？怎么去缅甸了？”
看守拿着电棍，嗤啦啦地直响，小伙子瑟缩地躲了一些，身体晃悠起来。
他惊恐地喊道：“爸！我被绑架了，你赶紧打钱，不然我会被他们打死的！爸……”
“什么？你被绑架了？你别急，我这就报警……”
“爸！报警没用，中国警察管不了缅甸！爸！你快给他们钱，救我回去……”
“好好，你说，要多少钱？我给谁打钱？”
小伙子看向看守，“有多少打多少，要快！我马上给你发账号过去！”
看守挂掉了手机，跟小伙子说道：“一个小时后，你家里人要是不给打钱，就让他们给你收尸！”
说完，看守拿着手机，发出了账号信息，就坐到了一边儿等着去了。
阿莱从楼上下来了，坐到我们旁边，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我问他：“现在对不听话的猪仔都这么干了吗？”
阿莱笑道：“这还是猪仔自己想出来的！”
我来了兴趣，“怎么想到的？”
“一开始，他们完不成业绩会挨打，就想方设法骗家里人钱，还有亲朋好友的，后来有一个骗不到钱的，受不住惩罚，就说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被绑架了，家里肯定会付钱。没想到，效果不错！”
我笑着听着，“然后就这么干了？”
“是啊！等他家里汇钱过来，他们要么继续工作，要么就嚷嚷着要回去。想继续工作的就继续工作，想办法完成考核。嚷嚷着要回去的，我们就直接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有用，没用的就直接喂鱼了。”
我就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的。
我们搞肥羊，弄到钱后，也不会把人放回去的。
阿莱这边肯定也是如此。
放回去，不就等于把这里曝光给全世界了吗？
要怪，还是要怪这些年轻人，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们在国内都没有找到高薪职业，国外怎么会这么轻易给他这个机会？
都是好吃懒做，想要坐享其成的，不付出辛苦努力还想拿到高工资……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自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都通知到了？”我问阿莱。
“都通知到了，过一会儿就都能带下来了！”阿莱看了眼时间。
一共四栋建好的楼，除了第四栋只有小鬼和阿忠他们那些人，还没有什么猪仔进去。
也就是三栋楼里的猪仔，我觉得三十岁左右的应该不多。
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大厅外面站满了人，大灯一照，足足有百十来号人。
“有这么多？”我惊讶地站起来，看着外面的那些三十岁左右的人，男男女女都有。
“不多了，我们这里现在有快两万人，这才一百多人。”阿莱也起身，“去看看吗？”
我起身往外走，“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