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答应了一声，飞快地朝楼里跑去。
我有些不放心，找阿生要了一把手枪，“虎哥，我也去！”
我这么说，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陆恒是我带回来的，我有责任处理。
另一个，就是不放心秦风一个人进去。
陆恒太能装，万一还有什么隐藏手段，秦风一个人对付不了呢？
阿虎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神情，过来几秒钟才缓缓点头，“小心点儿！”
我点了下头，踩着砖头往里面走去。
建筑不高，也就七八层，只有框架，里面堆着很多建筑用具。
一楼没有，二楼没有。
我沿着中间没遮没挡的水泥梯子一直上到六楼，才听到有动静。
像是石头子滚动的声音，从楼梯上“当当”地滚下来。
我来回看了看，朝七楼走去。
刚到七楼，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一晃而过。
我举起枪，慢慢地朝那边靠近，还要回头寻找秦风的身影。
我觉得，我要吱个声，不然被秦风误伤可就不好办了。
“陆恒！”我开口喊道，“我是阿猛！你出来，我送你离开！”
过了一会儿，在最前面一堵墙后面，陆恒回应了。
“我不相信你！”
“那你想怎么样？你肯定跑不掉！”
“我不想杀人，你非逼着我杀人！我不相信你！”
右前方，秦风忽然显出身形，跟我挥了下手，慢慢朝前面靠过去。
我继续说道：“陆恒，那你总要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吧？你不按照他们说得做，他们就不会相信你，认为你是卧底！你告诉我，你是吗？”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喊道，“你们反正都要杀我，还不让我走！”
“当然有关系了！”我眼睛瞟着秦风已经靠近他藏身的那堵墙后面，“你要真是警察，我答应你，我送你安全离开这里！陆恒，相信我一次！”
陆恒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秦风跟我打了个手势，猛地一转身到了墙另一头，身体一顿转头看向我，忽然瞪大眼睛喊道：“小心！”
来不及了！
不知道陆恒是如何从那边到我背后的，冰冷的一块碎玻璃，横在我的大动脉上。
“阿风，我知道你能打，可阿猛不行，我劝你不要过来！你们如果再逼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示意秦风不要过来，说道：“陆恒，我说过了，我能送你离开这里。”
“没错！”他盯着秦风，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当时一眼就看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就不应该在这里和他们为伍。”
我嗤笑了一声，“这也能看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看错了，我和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你不用这么说，我自信，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就算你再怎么贬低自己，你都跟他们不一样。”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你说吧，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现在想要干什么？”
这一刻，我已经确认，陆恒不是普通人，可他又跟之前见过的警察不太一样。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卧底！”他说道。
我有些意外，“不是？”
“不是！我就是来找人的！”
“找谁？”
“我弟弟！”陆恒说，“他叫陆远！才十七岁，说是跟朋友出来打工，在云南失踪。我千方百计才打听到，他和他朋友全都被骗到了缅北搞诈骗！不服就打，想跑也会挨打，要是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人打死。”
我安静地听着，陆远？
这个名字似乎真的听到过。
“你说说，他长什么样？”
“他长得像我妈，比我好看，眼睛很大，很爱笑，有颗小虎牙！”
秦风慢慢朝我们走，没走几步就被陆恒发现了。
“阿风，站在那里不要动！我知道你厉害，我打不过你，我说过，我什么都能干，杀人也可以，只是要看我愿不愿意了！”
我示意秦风留在那里不要动，继续和陆恒说话：“我好像有点儿印象，让我想想。”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搜索着，眼睛很大，很爱笑，一笑有颗小虎牙……
我猛地睁开眼睛，好像想起来了。
“他是不是小名叫小鬼？”
“你知道？你真知道？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陆恒激动起来，松手把我转过身，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还活着吗？快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算死都认了！”
我叹了口气。
有些替他可惜。
他和他的弟弟，失之交臂。
本应该在妙瓦底园区就能见到，他却非要跟着我，而失去了见他弟弟的机会。
真的是天意弄人。
“就是你被抓去的那个园区，在妙瓦底！他就在那里，还活着，而且已经算是小组长了。”
震惊！后悔！愤怒！庆幸！
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全都出现在陆恒的脸上。
他的眼睛红了，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啪！”
陆恒身体一软，瘫了下去，昏倒在地上，秦风拍拍手，说道：“这小子还挺警觉的，猛哥，他说什么？”
“他是小鬼的哥哥！”
“啊？什么？”秦风也没有想到，错愕地看向地上的人，“小鬼的哥哥？那……现在怎么办？”
我胡撸了一下脑袋，“我也不知道！”
这事儿整的，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把他抬下去吧！跟虎哥说一声，看他怎么处理吧！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可能性，我都不会这样。
这简直是给我出难题。
我往楼下走去，秦风把人扛起来，慢慢往下走。
到了楼下，我招呼几个看守过去接一下，就走到阿虎面前。
“虎哥，他不是卧底！”
“你说什么？”虎哥的眼睛有些寒意，可能以为我要给陆恒说情。
“刚才他跟我说，他不是警察，也不是卧底，他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他弟弟！陆远！”
“我们有这个人吗？”阿虎还是有些不相信，来回看了看。
包括阿生在内的看守都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我说道：“是那个小孩儿，叫小鬼的，你还记得吗？”
“小鬼？是他？他是他哥哥？”阿虎听了这个，果然和我一样惊讶。
看向被几个看守抬出来的陆恒，他都无语了。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先带回去再说！”
我们全都上了车，往回开去。
上车的瞬间，我看到留下的几个人，正在从楼里找回受伤的看守。
原来，陆恒还是没有杀人，掉下楼来的那个应该是个意外。
回到园区，把陆恒从车上抬下来，阿虎看我，“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我呼出一大口气，挠挠头，“先关起来，等他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