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问了，小鬼也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没一会儿就打了哈欠，靠着窗边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到达园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很多看守接到消息在院子里等我们。
下车后，我让人先给小鬼他们安排房间，才让他们处理车上那二十多个新来的猪仔。
我这会儿也困得哈欠连天，眼泪水直流。
可还不能睡。
“阿生，带我去看看陆恒。”
阿生也打着哈欠，“在后面。”
后面刑房也被改过了，还加盖了一排房子。
阿生一边走一边喊看守去开门，跟我说道：“楼里小黑屋太少，就在外面多盖了几间。”
看守打开其中一个门后，我朝里面看去。
小黑屋比我之前呆过的要好很多，面积也大了一些，只是没有窗子，门一关，漆黑一片。
陆恒坐在角落里，双臂搭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
“陆恒！”阿生叫了一声。
陆恒缓缓抬起头，似乎有些不适应忽然出现的光线，眯着眼睛，抬起胳膊挡着。
等他能睁开眼睛了，才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都有谁。
他张开嘴，喉咙嘶哑地叫了一声，“猛哥……”
我看他身体很虚弱，问阿生：“这么多天没给他吃饭喝水？”
“没断过！”阿生说，“只是比平时量少了点儿！”
我知道他们对待猪仔是什么样子。
像我经历过的，顶多一两天，肯定不会给吃的，水更没有。
而陆恒有些特殊，关的时间又长，他们不能把人弄死，每天还是会给一顿饭，一杯水。
也仅仅是这些，保证他不会死掉，却肯定吃不饱。
过了一段时间后，就算再坚强的猪仔，也会因为饥渴变得虚弱。
这时候，有人拿来可口的饭菜和足够的水，换成谁，都会妥协，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的。
“出来吧！”我说道。
陆恒动了动，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又扶着墙慢慢朝外走来。
等他完全走出来后，我才看清楚他现在有多狼狈。
胡子拉碴的，苍白的面孔，别看他身体挺强壮的，这会儿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陆恒！”我开口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卧底吗？”
陆恒颓丧地摇头，“我不是！猛哥，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
我点点头，想了一下，“好，我最后再相信你一次。阿生，带他进去，找个房间，让他吃点儿东西，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睡一觉。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
又折腾了一会儿，都快天亮了，我们才各自找了个房间睡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
下楼吃过饭，秦风问：“要他们见面吗？”
“小鬼他们呢？”我问道。
秦风也不清楚，就来回看周围有没有人问一声，就看到阿生从外面进来了。
“猛哥，阿风？你们起了？”他坐到我们旁边，“吃过没？”
“吃过了！”我说，“小鬼他们呢？”
“应该起了。”他看了眼时间，“要我去叫他吗？”
“你先去看看陆恒，我和阿风带小鬼去看看工作场地，你把陆恒带到这里来，让他们兄弟两个见一面。”
阿生答应了一声，我们分开行动。
到了十楼，我问了看守小鬼在哪个房间，就过去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小鬼的声音没一会儿，门打开了，“猛哥，风哥？快进来！”
他们住的房间，和我之前的房间一样，都是落地大窗子，有床有电脑桌，还有浴室。
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没有让看守在外面上锁。
他们和其他猪仔不同，上了锁，还会让他们觉得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产生抵抗情绪。
我们走进去，我问道：“睡得怎么样？”
小鬼笑了，往落地窗那边跑去，笑着对我说道：“猛哥，以前我就想能到十楼来，现在总算是住上了！一看看这里，单间，什么都有，还有这么大的窗子！”
他在这里实际上也没有多久，就跟着松哥大部队一起去了妙瓦底。
没想到他当初还有这样的想法。
“喜欢就好！走，下去吃饭，顺便带你去看一眼以后你们工作的地方。”
带着小鬼，我让他看了眼食堂的位置，说以后到时间都可以在那里吃饭。
又带他去看了新搞出来的一个工作间。
当初说要把小鬼他们弄过来的时候，阿虎就让人装修了一个新的工作间出来。
里面就像是高档写字楼似的，电脑对着电脑，一人一个工位，有花有草，墙边儿还有饮水机。
里面墙上挂着两个大屏幕。
让他们自己就能够实时看到辛苦付出得到的结果。
小鬼都惊呆了，“这里太好了！”
我笑着看着他在里面来回跑着，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办张卡，赚来的钱，提成会给你们存到卡里。”
小鬼忽然就有些感动，眼泪都出来了。
他吸着鼻子，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松哥他们也说了，给我们都办了卡存了提成，可到现在，所有人都没看到一毛钱，银行卡也没有给我们。”
我一点儿不惊讶。
当初松哥要不是想要我帮他赚更多的钱，恐怕连我都不会有银行卡。
只是他死都不会想到，我自己又重新办了卡。
他给我的卡，只有他给我的提成，虽然也有很多钱，却还没有另外一张卡的零头多。
而那张卡，每天还有源源不断的钱入账，我都数不过来到底有多少钱了。
只知道数字每天都在增加。
我现在似乎对钱都没有什么概念了，在我眼里，就是一堆数字。
但却对小鬼不一样，他来这里也一年多了，除了每次有人超额完成任务，大家庆祝的时候，会跟被人抢到一些现金。
可在园区里，现金永远都是纸，根本没有地方用。
所以，他现在的反应，我真的太能理解了。
“好了，说这些干嘛？以后好好干，赚很多很多钱。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赚够了想要回家了，你就带着钱回家去。”
他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我，“我真的还能回家吗？”
我笑道：“只要你想！”
他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算了，回去我能干什么呢？”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搂着他往外走，“走，下楼吃饭去，休息好了，你就带着他们开始干活了。”
到了楼下，阿生已经把陆恒带来，正背对着我们坐在沙发前吃饭。
阿生抬头看到我们来了，又看了眼陆恒，问道：“要一起吃吗？”
我把小鬼往他那边一推，“去给小鬼拿一份。”
听到这句话，陆恒的身体一僵，猛地转回头，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小鬼也看到了陆恒，先是愣怔了一下，有些茫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笑道：“不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