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歌——
“站在悬崖俯瞰,那是一条长河。洪流汩汩,拨弦弄歌。”
“这是世间最凶险的大河,无数的人儿逆流而上,浮沉之间,舟沉桨折。”
“这是世间最温柔的大河,敬畏的人儿顺涛疾行,苏醒之时,俨然屋舍。”
……
“站在悬崖俯瞰,那是一条长河。我低下高傲的头颅,为顺涛者无语凝噎;我拉动高尚的琴弦,为逆流者奏响赞歌。”
随着清唱结束。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歌声中,他们的眼角挂着泪珠,内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撼动。
如果自己的小提琴还在。贝拉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抬起自己的双手,做出了拉小提琴的动作。
虽然有些生涩,但只要摸到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贝拉睁开了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什么都不存在的怀抱。
但自己真的还有机会摸到小提琴吗?她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抓起了身旁的报纸,躺在床上,借助吊灯的微光看着上面的报道。
都是一些无用的消息。皇家与白鹰的联合作战最后在一场闹剧中悄然结束。有人认为报道中的亡灵只是官方掩盖失利的借口,有人认为铁血掌握了死者苏生的技术,还有人认为这次作战只是演给各国的大戏,更有甚者认为这次失利中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
但这些对贝拉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皇家的胜利并不能让她回到过去的生活,失利也很难让她的生活变得更糟。大致浏览完信息,她起身抓起了属于自己那份的报纸,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背包中,开始今日的工作。
挥动着报纸,站在烈阳下叫卖。这对过去的她来说简直是最为羞耻的事情。她还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自己的喉咙应该得到最好的保养,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留下那动人的声音。
但现在她已经不会在意那么多了。她的声音不再如从前那般清脆,但略显沙哑的声音却别有另一番风味。她说不出这究竟是好是坏,只知道自己无从选择。
商业街上的人很多,但停下来买报的人却很少。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只卖出去十份。正当她低头数着钱,思索着回去该做什么午饭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您要买一份报纸吗?”贝拉取出了一份报纸。
“你认识伊丽莎白吗?”那个人将头贴在了她的耳侧低声问道。
温热的呼吸让贝拉的脖子有些痒,但她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她感觉到一只手爬到了自己的身上,正在一点点地摸索。当那只手摸到了自己腰间的暗袋时,贝拉将手中报纸扔到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那只手。
“那是我的东西。”贝拉想要将对方的手拽开,但二人力量上的差距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劳。
“那可不是你的玩具。”那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松开了手,指着刚刚摸到的暗袋道。
“我知道,但那就是我的报酬。”蹲下身将报纸捡起,然后朝后退了十步道。
“这些报纸我都买下来了。不过你需要附赠几个问题的答案。”贝拉感觉到斗篷内的视线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好的。”她咽了一口唾沫,点头道。
“我们找个咖啡馆慢慢聊吧。嗯,就选这家了。我以前来过,那里的座椅相当结实,很适合我。”斗篷女伸手指着不远处一家单从装潢便可看出其内物价的咖啡馆道。
“在这里说就可以了。”贝拉摇头道。
“这里不合适。跟我来吧,又不用你付账。”斗篷女无视了贝拉的拒绝,抓着她手腕,将她拎到了咖啡馆内。
走进了一个包间,贝拉拘谨地低头看着棕白相间的花纹地板,双手来回地搓动着。
“果然还是人少更舒服。”斗篷女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蛋。不过她那头黄绿色的粗糙短发与右眼位置佩戴的绣着红色十字架的黑色眼罩让她失去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野性。
她揉了揉自己带着眼罩的右眼,又挠了挠如同鸡窝的杂乱短发,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大把碧零,推到了贝拉的面前。
“有个人给了我一份地图。我按照地图的位置挖出了一个铁盒子。盒子内是一张纸、一个漆黑的金属盒和一把手枪。那张纸上写着,只要我将那个小金属盒送到一个人的手中,我就可以自由使用这把手枪。”贝拉如实说道。
“你真得不认识伊丽莎白?”斗篷女盯着她那双眼睛,让她有些发毛。
贝拉低下了头,舀了一大勺冰激凌塞入了口中。冰冷的气息让她身体一抖,就连精神都好了一些。
“真的不认识。这名字像是女的,但跟我接触的是个男人。”贝拉十分肯定地说道。
“抱歉,浪费了你这么长时间,我还有事情,该走了。不过我还是想给你留下一句忠告。这把手枪并不适合你。”斗篷女起身,将兜帽带回了头上,遮挡住自己的面庞道。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贝拉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杯中的冰激凌,另一只手用叉子插起一块牛排,送入口中。
由于报钱已经到手,加之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食,贝拉吃得很慢。当完全吃饱后,贝拉将自己留下的几块最好的肉,用油纸包起来,放在了提包的中间。
一想到自己有着半天的空闲时间,贝拉决定将这些食物带给母亲。她肯定也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食物了。
一想到尚在牢狱中的母亲,本来因吃到好吃的而好转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她咬着自己嘴唇,从包间中走了出来。
“大人,贝拉最近的情况都很正常。”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贝拉心中一紧,连忙躲回了包间中。她将耳朵紧贴在门缝处,听着走廊内的交谈声。
“很好,继续留住她。只有这样她的母亲才可能听我们的话。”另一个声音道。
“如果她仍然不听呢?我觉得她比她丈夫还要倔。”
随着一声门响,声音消失了。此时贝拉的心已经沉入了低谷,因为她知道那个声音是谁的。
那是报社老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