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都是书惹的祸

第五十四章都是书惹的祸

却说那年,四川府布政使大人坐着八名壮汉所抬的大轿从陆一镇经过。前后面的衙役们都高举着肃静,回避的旗牌鸣锣开道。保护大人的兵丁们剑刀如林,端是威风的紧。百姓们趴在地上夹道欢迎。官轿停在街心,布政使大人停轿召见陆一镇的里正前来问话。

百姓们只看见平日里不可一世,指高气扬的里正屁股撅个老高,跪倒在地,浑身害怕的发抖。不知道布政使大人问了些什么,反正只看见大人把那里正给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这个情景被当时只有七八岁的于东楼看了个一清二楚。那时的于东楼,眼神迷离的看着布政使大人的八抬大轿慢慢的消失在远处。

突然来了一句:“大丈夫当如是乎!”

梁俞腹诽道:“丫以为自己是刘邦吗?”

当时人们听了都“哄”的一笑开了,都说于东楼尽想歪心思,人家布政使大人,中过举,还是状元郎、是天上下来的文曲星。他于东楼算什么,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药店小东家。士农工商,这可排在最后一位。他想做布政使这么大的官,大家都觉得他在痴心妄想。

不过当时有个读了几年书的中年人对于东楼赞不绝口。说他这是“有志向!”说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什么的。说只要有志气,只要拿出头悬梁的劲头,拿出雪地观书的架势,读好书,就能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中状元,一步一步的考过去。步步升莲。当官做布政使。到时候别说布政使,就是入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于是乎那于东楼听了那个读书中年人的话,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一路小跑着就回家了,回到家之后就又是哭又是闹,非要读书。他家的爹娘被他缠不过,只得拿出本来存着想给他娶媳妇的银子来为他聘请西席老师。药店的人家本来就是读些书习些字的。

但是那只是为了做生意,不明经义。为了中秀才,中进士,那就必须花费重金请先生。只是一个小药店罢了,而且祖上也传下祖训,救济穷人。存不了多少钱。那于东楼读书果然非常刻苦。是镇上起的最早,睡的最晚的一个。不曾想,连考三次,连个秀才也没考上。

读书一道那里有这么容易的?不孝敬县里的教谕,那里会中。除非才学高到教谕都不敢轻松下黑手。要不然夸于东楼的那个中年人,他不就去做官了?还在那里做什么老百姓呢。

于东楼苦读了那么些年,也不事劳动、父母为了他读书多存钱,操劳过度,先后都病亡了。于东楼又没考上秀才,十年寒窗都白费了。再这么读下去,生活都成了一个问题。把父母下葬之后,他就把书一抱,点了把火全都给烧了。镇上的人都感叹,说他们家祖坟上倒底也没有冒那做官的青烟啊。

于东楼之后也没死心。打听怎么样才能做官。却发现,不外乎两条路。一条就是靠后台的提拔。第二就是花钱捐一个官来做。做了官再去捞钱,再做更大的官。于家代代都是白丁,穷亲戚倒是有一大堆。当官的根本就不认识。第二条路更是不现实。

葬完父母之后。家底已经空了,这都是为了供他念书。那里还有钱买官来做?前段时间说是可以走九千岁的路子,花钱便能做官。但是于家连娶媳妇的钱都是拿不出来了。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之下,于东楼也只好继续惨淡经营自家的小药店。但他为了赚钱,也不给穷人赊账了。也不免费看诊开药方了。

生意渐渐的越变越差。要不是一些老街坊还在照料着,他那个小药店早就关门了。

那中年商人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道:“便是如此,那于东楼还是颇为自命不凡,以读书人自居,平时满口的之乎者也,还说那回字居然有三种写法?经经常写什么诗,作什么词。方才你说的那句,我就曾听他念过。”

这时梁俞已经是完全明白了,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是非常沉重,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全然没有案件已经水落石头出的欣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杀人真凶居然是一个苦读过诗书的人。他一直教育梁定国,一定要读书识字。一个目不识丁的人怎么也不会有大出息。

如果那个目不识丁的人有出息了,那么他识字出息会更大。

梁俞甚至让家奴巴洛特利也要学会读书写字。对于他的几个兄弟,梁飞,梁田,张文,张小翠等人,他也是要求他们抽空识几个字,读一些书。将来如果要做大事的话,目不识丁怎么能行呢?

但现在一个读过书,应该明事理的人,却做了一个杀人凶手,这让梁俞的心情怎么愉快的起来。

“这位兄台,看样子你也是个读书人,这回字果真有三种写法吗?”

那中年商人追问道。

“呵呵,回字其实有四种写法。”梁俞说着,然后用酒水将回字的四种写法一一写下。指着最常用的那个补充说道:“只有这个回字最为常用。其实只要会这一个便可以了。才学的大小,并不以会写这种冷僻的字而论的。而是以见识的高低而论。一个人成就大小,也就在于他的见识上了。”

“极是,极是,兄台说的非常有理。我观兄台定是满腹经纶之人。最让我称道的就是,一点傲气也没有,端的是平易近人呐。哈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满瓶不动,半瓶摇吗?”

梁俞和他又闲聊了一会。吃了饭,和梁田两个,直奔街东头的北边的小药店而去。

“大哥,你推测的真准!我听那商人说了那什么于东楼的事之后,发现跟大哥推测的几乎一般无二!神了!”

却说两个人一同到了那小药店,只见小药店前一派萧索的气象。店堂之内有一个肤白英挺的年青人正懒洋洋地坐在里面。眉目间自有一股子书卷之气。

看到梁俞和梁田两个人进入了店内。或许是看梁俞穿着得体,打起精神问道:“二位要抓什么药吗?可有药方?”

梁俞也不管他的话,自顾自的吟道:“某家生平无所爱,真性本来爱黄白,闲来无事家中坐,一梦黄梁发横财。听闻他有无价宝,心狠手辣便一刀,见了阎王莫怨我,谁教你把书当宝。若问某家是何姓,杓子上面少个柄。若问某家居何处,此去五色云中树。”

这诗还没有念完,只看见那于东楼,脸白惨白,双手发抖,转身便要逃跑。被梁田抢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像抓小鸡一般把他按倒在地。此时他面如死灰,汗如雨下。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

于东楼被抓进了官府县衙大堂。这次孙国英已经回来了。不等孙国英拍惊堂木,责问于东楼,于楼楼就一五一十的招了供。

原来于东楼为了尽快弄到钱买个官做做。利令智昏。做起了卖假药,以次充好的勾当。开始的时候却也是赚了些银子。但往后被人所识破,弄的门可罗雀,生意一落千丈,连糊口都成了问题。听说他卖假药,以次充好,本来想把女儿嫁给他的一本地一家富户也反悔了婚约。

却说于东楼没有办法,跑去县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然后正如梁俞推测的那样。那天他在人群之中,盯着那些衣着华贵的人准备下手。他准备要当一个毛贼了。却在那时,听到梁俞和马遥娟的玩笑话,当了真,误以为那只木箱之中尽是金银财宝。当即就打定了杀人劫财的主意。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红枫渡口杀掉宋成。却是他在去县城的经过渡口之时发现赵四喝的烂醉为泥。睡的正香。于是他就把宋成给杀了,至于那块银子就留在船板上做为证据。让赵四成为他的替罪之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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