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
辛姒剥开了路过女警送给她的棒棒糖, 闻言眼神中闪过些许的诧异，反问道：“你确定他是来找我的。”
邓警官闻言点了点头，他看向辛姒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但碍于自己的职业素养, 他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辛姒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拒绝，她看着邓警官转身离开, 含着嘴里的薄荷味棒棒糖等着他所说的律师的到来。
“辛小姐，你好。”
文律师含笑推门而入，他拿出准备好的名片递到了辛姒的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文扬，是这次负责帮您处理事件的律师。”
“文扬……文律师，是吧？”
辛姒接过名片随意扫了一眼，意味不明道：“不好意思，我是个穷鬼, 没有律师费可以付给你。”
文律师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律师费的问题您不用担心, 会有人为您承担的。”
辛姒微微抬眼，毫不意外道：“是乔子玉让你过来的吗？”
“不是，乔先生目前刚刚苏醒, 现在应该在医院接受警察的问话。”
文律师轻轻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
“不是乔子玉……那是我们学校请你过来的吗？”
她得父母已经过世, 各路亲戚也早就断绝了往来，再加上她平时喜欢独来独往, 基本也没有什么朋友, 辛姒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两种可能之外, 还有谁会给她花钱请个律师过来。
文律师没有回答辛姒的问题，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部有些古旧的手机递给了辛姒，“辛小姐，这应该是您的手机吧？”
“是我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辛姒随手接过了手机，按下了开机键想要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乔子玉，毕竟他们俩目前的状况四舍五入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乔子玉要是没死最好，要是真死了，之后的所有事情就全部要她一个人来应付，想想都要麻烦死了。
“这部手机是在失火的别墅里找到的，幸好没有烧坏，我想着你没有手机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和警察交涉了一下，把它带过来了。”
从目前来看，眼前这位文律师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是谈吐自然，考虑事情周到细致，非常符合人们常规认知中的律师形象。
可是他对自己来历的遮遮掩掩却总让辛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微微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文律师审视的眼神。
辛姒咬碎了嘴里含着的棒棒糖，淡淡道：“你好像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观察我，这也是律师的工作吗？”
“算是吧，毕竟我们要仔细了解当事人的真实情况。”
文律师突然被辛姒揭穿，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是含笑道：“而且你的心理素质看起来十分不错，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平常的大学生趁着假期外出露营，结果几个同伴却接连被杀，一般来说都会害怕恐惧，尤其是面对警察的怀疑，他们无所适从，有不少估计话都说不利索。
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却格外淡定，或者更加准确来说，她淡定的有些过头了。
即使刚刚才被警察问询过，她也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优哉游哉地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低头玩手机。
一般情况下，这种人确实也有，但那大多都是家里有权有势，他们坚信自己一定会被捞出来，所以才会有恃无恐，有轻松应对一切的底气。
可是辛姒似乎跟这点完全不沾边。
“我又没有杀人，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辛姒含着糖果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刚刚想要低头给乔子玉发消息，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她的手指在挂断键处停顿了两秒，转而改为当着文律师的面接通。
“终于敢接电话了，你他大爷的真的想要找死是不是，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我警告你，别想着装死，你的所有个人信息老子都有，想要搞死你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眼见着对面骂的越来越难听，辛姒刚刚想把电话挂断，文律师却示意她把手机递过去。
“你好，我是辛姒小姐的代理律师文扬……”
文律师接过电话与对面的人进行交涉，三言两语之间就抓到了对方话里的漏洞，半威胁半劝告式与对方协商，到最后成功免除了所有不合理的高额利息，辛姒只需要分期偿还本金即可。
辛姒从他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挑眉道：“看来你的专业实力还不错。”
“您过奖了。”
文律师笑了笑，问道：“现在您可以和我说一下有关这次事件的具体情况了吗？”
————
“事情其实是……咳咳……咳。”
乔子玉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打着点滴，看起来依旧虚弱，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不好意思，你的身体还可以坚持得住吗？”
警察面带歉意地笑了笑，他解释道：“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麻烦你的，可是目前案件实在是有些紧急，我们简单问几句就好。”
“我没事。”
乔子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言简意赅道：“当时我亲眼看到李迪杀了胡榕，他一直对胡榕心存好感，但是胡榕不喜欢他，我想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下此毒手。”
“这些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
警察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乔子玉，“我们现在具体想要了解的是曾展的情况。”
“据我们调查，你车上放着的包是属于曾展的，你可以解释一下曾展的包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吗。”
“因为曾展的包就放在我的房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当时房子里停电了，我也是拿走之后才发现那是他的包。”
“曾展的包放在你的房间？”
警察拿笔在本子上把乔子玉的话记录了下来，他又问道：“那你对曾展的死知道什么其他的细节吗？”
“曾展死了？他怎么死的？”
乔子玉闻言一愣，似乎对警察的说辞感到很诧异。
“你不知道这件事？”
警察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没有继续询问曾展的死因，反而是话头一转，说道：“如果你不知道曾展已经死了，那你和你女朋友为什么要那么慌慌张张地离开，明明当时雨势很大，视野又不清晰，不是开车离开的最好机会。”
“曾展也是你们的朋友吧，你们当时怎么没想到带着他一起离开。”
“这件事情有点复杂……”
乔子玉被警察扔过来的一连串问题差点绕晕了，他意识到自己躲不过去，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实话实说。
乔父乔母交代过他要听律师的指示不要乱说话，免得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怀疑，可是乔子玉想法却蛮乐观的，他觉得反正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就算是真的牵扯进命案，到时候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依旧不会有什么影响。
“其实我们当时不是因为同伴互相残杀而离开，而是因为我们在逃命。”
乔子玉神色微敛，一本正经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一点不太合乎常理，但是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们一行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来到别墅借宿，但是别墅的主人……就是温家那四口人，他们行迹真的很奇怪，我严重怀疑他们是变态杀人魔什么的。”
乔子玉情绪激动，警察见状连忙出声安抚，好不容易才使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们对我们其他人的态度还算冷淡，但是对我女朋友却很热情，陈西西失踪的那一天，我目睹胡榕先后身亡，刚刚返回房间，就听到温家母女她们在我的房间里讨论要把我女朋友做成人偶娃娃。”
“当时我太过于紧张不小心被她们发现了，她们两个人的手里都有刀，当时温家的那个大儿子正好路过，他似乎是想救我，所以站在楼梯上也扔了一把刀给我。”
“之后呢？”
警察似乎看到了破案的希望，追问道：“拿到刀以后你做了什么？”
“我当时为了自保……一刀插进了她们的心脏。”
乔子玉有些颓废地抓了抓头发，坚持道：“但是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出于自保！”
“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了解了，乔子玉先生，如果你不是在装疯卖傻的话，可能需要去做一下精神鉴定，或许法官会酌情考虑要不要追究你杀害曾展的事实。”
“我杀了曾展？”
乔子玉闻言猛然抬起了头，难以置信道：“你什么意思。”
“曾展是被人一刀刺进心脏失血过多而亡，在凶器上，我们找到了属于你的指纹。”
“怎么可能？！我明明杀死的是柳拂烟和温玉安！”
警察慢吞吞站了起来，淡淡道：“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你所说的柳拂烟和温玉安到底是谁，据我们所知，那座房子闲置已久，里面很久都没有住过人了，房主温云修先生当时人在国外，根本不存在你所说的屋主收留你们过夜的情况。”
“怎么可能……温云修……”
乔子玉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抓住了警察的衣袖，“辛姒呢，我女朋友辛姒她现在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