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其实还很淡定,她生过曦曦,已经比较熟悉这些流程,反而杨轶在墨菲被推进产房的时候,紧张得都差点要跟进去。
随后他也是在产房外面,坐立不安,握着拳头走来走去。
产房外面的长椅上,杨崇贵、董月娥,还有杨欢、丁湘也赶过来了,坐在那儿等消息。
老爷子大马金刀地坐着,他很不满意杨轶这时候紧张的样子,开口说道:“你这样子,摆在过去打仗时候,是要挨将军的鞭子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令行禁止,杀伐决断!事情还没出现问题之前,你自己先慌了阵脚怎么行?”
杨轶有些无语地看了看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唠叨这些大道理?
“我这不是害怕,我是担心墨菲。”杨轶想解释,但说几句,却没有心思跟老爷子争执下去,摆了摆手,在曦曦的身边坐了下来。
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向爸爸,她伸手去抓爸爸的大手。
不过,杨轶现在是紧张得手上都是汗水,感觉到女儿的动作,杨轶转过头来,先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才递给曦曦。
他还以为小姑娘又粘着他了。
不过,曦曦却乖巧地抱着爸爸的手,用她清脆的声音,跟爸爸说道:“粑粑,不要害怕,小宝宝很快就来了。”
她是在安慰爸爸呐!
杨轶莞尔一笑,疼爱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
当然,紧张还是会紧张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轶又开始在产房外面踱步,还时不时凑到产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往里面望,但根本看不到什么。
“怎么会这么久?”杨轶忍不住自己心里嘀咕起来。
他脑子里还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场景,有护士冲出来,跟他说:“不行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不,不,不,不会是这样的,不能乱想!
杨轶摇了摇头,将这个无稽的影像甩出了脑外。
他这样转来转去,杨欢都有些忍不住了,她小声地埋怨道:“大哥,你坐一下吧?别那么着急,你走来走去,我都觉得心慌慌的。”
杨轶刚刚张了张嘴,想回应杨欢的时候,忽然他的耳朵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隔着重重大门,很小,几乎微不可闻,但杨轶听到了!
杨崇贵虽然快七十岁了,但现在还是耳聪目明,他也听到了,两人齐刷刷地转头望向了产房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护士打开门出来,抱着一个孩子,微笑地跟杨轶说道:“恭喜你,母子平安。”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杨轶心中是惊喜和发懵的,他也不知道为啥发懵,反正判断力极度下降,都听了护士的话,他还一脸紧张地问着护士:“墨菲呢?孩子他妈怎么样?”
护士有些无奈,她只好详细地说道:“大人也很好,请放心,没有什么事,只是现在生产时间有点长,所以现在很疲倦。”
杨轶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旁边的家人也围了过来,打量着护士手中的孩子。
“是带把的还是不带把?”董月娥其实已经听到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下。
“当然是带把的,没听到是母子平安,不是母女平安吗?”杨崇贵威风凛凛地说道,他完全忘了,刚才是谁激动得站起来,差点一脚踢倒椅子腿。
“我听到,但没看到不行吗?”董月娥瞪了老伴一样,似乎在说:嚯,还耍威风?这个家谁最威风?
杨轶不理睬老两口的斗嘴,他高兴地弯腰抱起了被挤在后面可怜兮兮的曦曦,带她一起看护士怀里的孩子。
“曦曦,你看,妈妈给你生了一个弟弟。”杨轶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忍不住咧开嘴笑着说道。
曦曦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透过襁褓的小口子看弟弟。
“好了,外面太冷,不能看太久。现在要把孩子送到保温箱里。”护士给他们看了两眼,就转身抱着孩子走了。
这些流程,杨轶早就有了解,也点了点头让护士离开,不放心的董月娥跟了过去,但杨轶没有跟过去,他还要等着看墨菲的情况。
看着弟弟被抱着上了电梯,曦曦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凑到爸爸的耳边,小声嘀咕道:“粑粑,为什么,为什么弟弟这么难看?”
“噗!”杨欢在一边听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曦曦说的没错,刚出生的小家伙皱巴巴的,小脸蛋也是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只是,在大人们的眼里,这个时刻是神圣的,蜷缩着的小家伙也跟小天使一般可爱。
尤其是在杨轶看来,小家伙很完美,紧闭着的眼皮、小小的鼻子……无不透着亲切的感觉。
但诚实的小姑娘揭开了皇帝的新衣。
杨轶笑着揉了揉曦曦的小脑袋,说道:“是这样的,现在弟弟刚出生,他肚子饿着,当然不会长得很漂亮,但过一段时间,等他吃饱饱了,他就变好看了。曦曦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啊!”
“这样呀?”小姑娘懂了,轻轻地点了点小脑袋。
其实,这时候最需要关心的是墨菲,杨轶也牵挂着,等医生同意了,他没有耽误,连忙抱着曦曦进产房看墨菲。
墨菲正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面容疲倦,听到动静,她轻轻地侧过头,看向杨轶。
杨轶瞧着墨菲头发凌乱、一脸倦意的样子,心疼坏了,都顾不上找椅子,直接半蹲在旁边。
只见他一只手轻轻地拉住墨菲伸过来的手,一只手疼惜地帮墨菲撩一下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双眼和墨菲对视着,柔声说道:“你辛苦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墨菲却有种时间交错的感觉。
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五年多前,曦曦刚出生的那个时候,又仿佛影像变换,回到了现在,杨轶攥着自己的手,一切都变得那么真实和温暖。
不知道为啥,墨菲内心情绪翻滚,眼中泛起了雾气,有热泪禁不住从眼角滑落。
“哎,你怎么哭了?”杨轶有些不解,也慌乱地站起来,“干嘛哭?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墨菲感受着杨轶的关心,她嘴角勾画出了幸福的弧度,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会儿,她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不是啦,我是开心的,因为有你陪着……”
杨轶这才放下心来,他也有些明白了墨菲的意思。只见他笑着重新蹲下来,握着墨菲的手,轻轻地在上面亲一口,柔声说道:“以前是我的错,以后我都要好好地陪你。”
两人就这样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曦曦呢!
好不容易,墨菲看到了曦曦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她轻声地说道:“曦曦,不好意思,妈妈让你久等了。”
小姑娘却在想着别的,她跟妈妈说道:“麻麻,你要给小曈曈吃多一点东西好不好?”
“什么?”墨菲有些莫名其妙的。
“因为粑粑说,小曈曈要吃多一点东西,才会变得好看!”曦曦很认真地说道。
杨轶小声地跟墨菲说了刚才自己给女儿的那番解释,墨菲都有些忍俊不禁:“你们啊!还逗我笑,肚子要疼了怎么办?”
“好了,好了,你赶紧休息一下。刚才都累坏了!”杨轶又紧张了起来,“我去让淑仪给你弄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