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九十年里,林新也一直在巩固消化这些记忆碎片,根本不敢再随意动手。
也就是通过太古妖族进贡的妖符种,来强化自身。
或者是前往外域,利用大面积的屠杀外域生物,特别是那些智商低下,但精血极为庞大的怪物,来吸取转化领主之力,强化自身。
不过在这九十年里,后面十年,他也不再敢吸收任何领主之力,反而是勒令所有魂契生物,潜修休憩,除非必要,不得胡乱动手。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保持安静的关键。
每晚的痛苦让他几乎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性格稍微有些变化外,其他还算正常。
而休养生息最大的好处,便是他彻底掌握了整个元斗魔宗的力量。
四大真君,其余十数位元老,上千问道修士,这般庞大的实力,分布在整个元斗魔宗掌管的庞大区域里。
统管中府,西府,北府,东府,四大区域的势力。
这些年里,他又陆续找到了几个太古妖族,连同魔宗掌握的部分,合并起来,每年便有两百多左右的属性点进账。
九十多年里,除开加上的属性外,还陆陆续续积攒了一万八千多点的恐怖点数。
但这些属性,他不敢再加了。
只是全部留在自由属性中,不敢再动。
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越发的开始排斥起他来。
在将所有属性都提升到了5000点后,他便感觉周围一切都起了莫名变化。
世界,不再是单纯的世界,在他眼里,就像是无数像素低到惨不忍睹的画面,组成的一款自由游戏。
他抬头看向禁制宫殿内壁。
模糊,粗糙,一个个砖块之间,一个个符文之间,缝隙大得简直可以跑蚂蚁。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住在一座用泡沫碎块搭建成的简陋房屋里。
就连呼气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气息用大了点,将宫殿摧毁。
而这,已经是他能够布置下的最强阵符道大阵了。
到了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天赋神通中那个脆弱之世界的残酷之处。
除了金丹修士,已经不再有修士能直面注视他的存在。
因为金丹以下,看多了他的面孔会神魂反噬,吐血重创。那是连正常对话都不再有资格的平常反应。
因为他们的大脑神识,已经没办法直接接触林新本身存在,所展现出的庞大气息。
他身边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道意的轨迹波动,这些波动太多太大,让一般人大脑根本无法承受。
“我终于有些理解,赤脊门主所追求的东西,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林新端坐在宗主宝座上。
平均五千点的属性,比起当年伏牛峰一战时,强出太多太多。
当年他只是杀伤和防御突破了四千点,便踏入了那种世界静止的境界。
而现在平均五千点,体质和闪避都跟了上来。
他隐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体积了。
原本一米八九的个头,数十年中不断增高变大,到了现在,已经是四米多的个头。
这还是普通状态,没有凝聚圣体的时候。
元斗魔功第九层,他迟迟没有开始晋升,便是有着感觉,似乎一旦他踏入第九层,整个人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随时可能被强制离开这个世界。
成就太古魔神之体,不是那么好达到的....
正在静思时,宫殿内忽然缓缓传来一阵脚步声。
能够来到这里的,至少都是金丹层次,自然不会轻而易举露出声响,此时能够听到明显脚步声,显然是出于对此地主人的尊敬。
脚步声缓缓走到魔宫深处,靠近林新的位置,被两侧的红色魔焰照亮来人身形。
是白锁子。
她拄着拐杖,满面皱纹,已经垂垂老矣了,双目却还是精芒逸散,毫无衰退迹象。
“宗主....你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么?”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新庞大的身躯,一时间似乎有些失神。
“看来你也知道这个层次。”林新开口道,声音很轻很轻,但声波却震动得整个地面都仿佛在摇晃一般。尽管他已经用了最弱的力气,却还是让整个原始魔宫的结构有些承受不住。
“自从我三十年前,踏入这一境界后,便再不敢轻举妄动。”
白锁子回过神,微微点头。
“必定会有解决办法的,否则以黄悦容之强,袁大侠之实力,又怎么能够随意四处活动?”
“我自然明白,只是暂时找不到。”林新微微点头,“况且天云道道尊也是如我一般,不敢轻易动手,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破界离开。”
林新感叹道。
“现如今,我也只能以化身行走地界。”
“算了,不说这个,相信宗主早晚能够悟出解决办法。”白锁子正色道,“老身此来,是向宗主借一样东西。”
“哦?”
林新微微挑眉。
“什么东西?”
白锁子顿了顿拐杖。
“社云鼎。”
林新眯眼沉吟了下。
微微抬手,他身前虚空扭曲,形成一个透明漩涡,从漩涡中间缓缓走出一个身材修长中年男子。
男子容貌清雅,气质不凡,隐隐透着书卷气,似乎只是个普通教书先生。
“社云鼎内鼎灵不灭,被我镇压在云秀河底。”男子扬手打出一点灵光,落入白锁子手上。
“师伯可自行前去取出。”
白锁子接住灵光,看了看,点头。
“多谢宗主,另外,您的父亲到了天限之年.....”她没有说下去。
“去看看吧。”只是最后叹了口气,低声道。
作为修士,她见多了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但这是追求长生之路上必经的一切。
就算还是同门师兄弟,也总会有人掉队,总会有人陨灭。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新沉默了下。
化身骤然散开,化为无数黑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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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府,灵心山庄。
林新的父亲林志文仰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大票女眷孩子。外围是一簇中年男女,也有部分是白发苍苍的山庄老人。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修士坐在床边,将手从林志文的脉搏上放下来。
“时间已到,天限寿元即至,什么法子都没办法了。”
他叹了口气,神色无奈。
一个普通人,只是有点内家内气,还是血丹强灌出来的。
这样都活了一百多岁接近两百岁。
这样的寿数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能算得上喜丧了。
但林志文的身份却是不同。
他是当代南府之主,元斗魔宗宗主,松林剑派派主,元斗真君林新的父亲。
这等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其直系亲属的待遇自然不会低。
在场这个小房间里的众人,哪一个出去不是跺一跺脚就能震动无数人的大人物。
但在这里,却是一个个大多都面露悲痛之色,就算和老爷子没关系的,都是装出一副悲伤之色,假惺惺的在那抹眼泪。
这么做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做给那一位看。
林阵也在房间,不光是他,林罗林缎兄妹,南顺青,还有他们各自分支家族的直系血脉。
林阵他自己的五个儿子,十一个孙子,八个孙女。
林缎的丈夫,三个儿子,两个孙子。
南顺青现在转世后的司马家也来人了,司马家主和两个女儿,也就是南顺青这一世的姐姐,司马青和司马空燕。
不光他们,这里挤不了这么多人,外面院子里还有元斗魔宗各大元老,主管。
松林剑派的铭心真君独孤霖等人。
凡是和林新有点关系,沾点边的,几乎都来了。
院子外,还有更多人山人海,聚集在山庄外,隐隐能够听到一片哀恸哭声。
这不是假惺惺,有很多势力其实是寄生在林志文的人脉关系上,他一死,就等于断了这些人的财路活路。势力大衰也是寻常。这样一来,他们又怎么能不痛心。
独孤霖站在院子里,微微摇头。她现如今也变得成熟美艳许多,不再如最初那般锋芒毕露。多了一份平静深沉的冷艳。
“这么多年了,南顺青也突破了问道层次,踏入元景。林家开枝散叶更是有上千族人。
林新却是越来越少露面。难道修行修得连家人也不管么?”
于开却是长叹一声。
“我一直觉得宗主身有隐患,只是始终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他的本性,不可能这等场合都不来见老父亲最后一面。”
独孤霖看向房间里的众人。
视线在林阵面容上扫过。
“他和萧玲玲的儿子都在这里,不知道安颖会不会来。”
“或许已经在了,这么多法器,谁又知道到底哪一把是她?”于开摇头道。
就在此时,远处院子外,忽然跑来一阵脚步声。
嘭!
远门一下被撞开。
“不...不好啦!!老夫人也不行了!!!”
一个童子大气不接下气的大声叫道。
众人顿时一阵,安静下来一下,随即轰然喧哗起来。
一部分人连忙冲出去,朝着老夫人所在的院落跑去。一部分人原地不动,还在这里,只是眼泪汪汪已经包不住了。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垂目沉默,有人相拥抹泪。
于开愕然了下,随即也是带着独孤霖一同正准备转身朝外飞去。
忽然空气猛然一凝。
一道黑烟从天而降,缓缓落在林志文病床前,凝聚成一个修长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
黑袍峨冠,背负五把法剑,赫然便是当代南府霸主,元斗真君林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