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点烟

崔海的手一直在抖,跟在我们身后的黄大仙更像是一团灵体。不知道朋友们看没看过“闪灵”这部电影,当中有个镜头就是一道虚影始终跟在一人的后面,这就是崔海目前的情形。

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我制止了,灵体此刻像是一种烙印根本就甩不掉。他问我:“咱们开车去哪?”

“回沈阳,车速慢点,不管见到什么事儿也不许下车,一切听我安排。”我严肃的说。

“为啥啊?”崔海问。

看他一脸的血我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告诉他假如不想死就按照我说的做。崔海哆哆嗦嗦的开车,车速始终控制着六十多迈。

上午还是个艳阳天的,无风无云,大太阳挂在天空,整个辽东被雾霾的影响,也很难能看到这种晴朗的天气。路虎很稳的缓缓前进,可开着开着忽然车坏了,此处青天白日的,左右又是荒凉大山,这车怎么说坏就坏了?

“我下去看看?”他说着就要开车。

“别动。老实儿坐着就行。”我平静的说。

崔海问我为什么,我也没和他解释。一直坐了一个多小时,车内静的让人想上厕所,忽然间一只兔子在道路两旁的树丛里跳了出来像是瞎了眼一般跑向路边,忽然一辆大车在我们的路虎旁轰然驶过,眼睁睁的见着兔子被压了个粉碎,溅起的碎肉挂满了汽车的风挡玻璃。

“真特么恶心!”崔海念叨着打开了雨刮器。

我长呼了口气,知道算是躲过去了,说:“继续开车。”

崔海左看看又看看,又指着刚刚行驶过去的大车的方向:“这车刚刚在哪冒出来的,要说我这路虎可是全景后视,怎么可能看不见呢,宝哥,你大发慈悲告诉我到底咋回事吧,咱俩坐了一个多小时,就为了等着看兔子被车压死么?”

这人呐,对于未知的事情多半会有两种情绪,一是恐惧,二是无畏。当我坐在车上的时候,眼看着崔海由最初的紧张胆怯,变成现在的叽叽喳喳,就好似有我在他就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似的。

“如果你下去修车,死的人就是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安然回到沈阳,现在车应该好了,你试试吧。”我说。

被灵体跟着,很大程度上已经被懵了九窍,基本都是先蒙双眼,让你眼睛里看到幻象;二蒙双耳,让你产生幻听;三蒙口鼻,让你死于争端(无缘无故的打架);四蒙屁股,让你疾病而亡。不过这一切都是幻象,类似心理上的一种催眠。

身边见到过一次,两姐妹大街上溜达,偶遇了。结果就打开了话匣子,俩人聊着聊着就往一块儿凑,忽然间行过来一辆大卡车碾压而过,造成妹妹死亡。这就是灵体上身的蒙耳,让人只注意耳朵听的,看不见周围的情形,聊着聊着就命丧黄泉了。这与我们即将面对的事情是一个道理。

崔海听罢点了一键启动,车还真就恢复了。此处公路上蜿蜒曲折,他在路上放了音乐,不过被我给你关了。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两辆车剐碰,司机争执正好堵住了道路。

停了车,崔海戏称:“你看看那几个人穿的可真有意思,不热么?”

“闭嘴,老实儿坐好。”我现在对他可是特别的烦。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司机的怪异,因为那二人当中,一人戴着个黑色的礼帽,手里还拿着文明棍,看模样就像那旧上海时期的假洋鬼子似的,另外一人则穿了一身旧社会的地主服。

由于坐在车里,所以听不清外面说的是什么。崔海摁住车笛,听声音应该是加装了大喇叭,声音嗷嗷响,就隔音这么好的车,我都觉得闹人。可外面的两个假洋鬼子就是不回头,还是不停的争执。

“马勒戈壁的,我下去看看。”崔海作势要下车,但被我一把拉住。“老实儿呆着,你这儿有烟么?”

“有有有。”崔海忙在怀里掏出一铁盒的黄鹤楼递给我:“不知道你抽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把烟都接了过来,也没问他同意不同意,又在他车上拿了打火机。打开了车门走过去。多数的朋友可能不太了解,大家不管在鬼片还是鬼故事上经常看到的都是夜里子时闹鬼,殊不知午时也是一天当中最凶的时辰。

众所周知十二辟卦来表示十二月,这个大家常能见到。十二辟卦同样可以表示十二时辰。子时为地雷复,午时为天风姤。子时阴极而生阳,一阳初动。午时阳极而生阴,一阴初动。循环往复。所以子午时是阴阳相交之时。子时分出今天和明天,午时分出上午和下午。正子时月亮高,正午时太阳高。就像抛物线一样,到了顶点就要下落了。所以说这个午时也很邪的。

我那着烟走到了两位司机近前,听着他们争执,其中高一点礼帽的人说:“你怎么开车的,就你赶路,难道我不赶路么?好不容易赶上这么好的天,都被你给挡住了。”

另外一地主服的人说:“你以为我愿意挡你啊,还不是被人给催了出来,睡个觉也睡不踏实,她告诉我来载个人,自己就能早日上路。可那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我溜达了三圈了还是没遇上,真不知道是不是骗我。”

他们好似看不见我一般,礼帽又愤怒说:“你拉人找垫背的那是你的事儿,我可是有时间有点的,让你耽搁错过了时辰,我特么和你玩命。”

地主服也不乐意了:“还特么玩命?惯的你毛病,你有命么你就玩命,马勒戈壁的,我今天就在这儿不走了,爱鸡巴咋咋地,不服你找那老太太讲理去!”

听他们的一番言论,想必诸位也知道这二人到底是干嘛得了。黑礼帽是着急投胎,地主服是往死的想投胎所以来找垫背的,他口中说的老太太应该就是那地仙黄皮子。压死的兔子本该是崔海,这地主服是受到黄皮子的要求过来接魂的,只要接到了给黄皮子送去,自己就可以去投胎了,而黄皮子也不受天谴。

本来极其顺利的事儿被我给破了,所以说地主服找不到了崔海的魂就乱溜达,结果不小心碰到了黑礼帽,这么一耽搁,错过了时间。这才造成了拥堵路面的假象。

我搞清楚了事儿后,走到二人身前,把烟拿了出来:“二位二位,消消气消消气,听我一言,咱们都是着急赶路的,都不容易,快别吵了。”

这么一开口俩人不言语了,忽然齐刷刷的扭头看向我,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人心里发毛。如此近的距离能够看到俩人皮肤惨白如纸,尤其地主服,他的衣服竟然还有些许褶皱,瘆白的脸蛋上画了两个红圈,仔细一看,那穿的不就是特么的寿衣么!

“你能看见我们。”地主服的声音有了一丝的阴冷。就连黑礼帽也显得极其不自然。

我嘿嘿一笑,故意装的很猥琐。小声说:“当然看的见,二位爷,这正午时分乃是阴阳交替的好时辰,也是小的出去赚钱的日子,不信你们看看。”指了下车内的崔海。

地主服应该是枉死的人,所以悠荡的时间比较多,他声音还是冷冰冰的说:“你是贩阴人?”

我点点头,指了指道路尽头:“那儿晚上有个集,我合计把人拉过去卖给各位爷,午时赶路,午时一过影响不好,还望各位高抬贵手,给行个方便,小的日后一定给二位爷多烧些纸钱,有好货就给各位爷留着。”

黑礼帽显然是错过了时辰,那地主服也是着急想找替死鬼,听我这么一说,二人那张扑克脸都显得极其激动。作势就要扑向车,我也不惯着,伸手拦住,手里掏出符纸:“咱们都是道上的人,明人不说暗话,我这货可是有位爷儿给订了,你们贸然截货,到时候怪罪下来可不好了。”

听我一忽悠,俩人还真就不动了。不管人还是鬼,都不愿意随意结仇。看他们无奈的样子,我笑了笑把烟又拿了出来:“这是用阴料做的烟卷,尝尝看,别着急,我手里还有好货呢。”

“哎,兄弟。我那儿子把我活着的钱都折腾没了,这一晃也一年没上坟,家里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啊。”地主服叹了口气。可那黑礼帽说:“我银行在建设银行还有点存款,存折被我藏起来了,咱们可以聊聊。”

当他们一叼烟的时候,我心里冷哼,本来想直接除了他们,可午时乃是阴阳交替的空隙,术法受到限制,何况他们又是两个,万一跑了一个,日后在这儿公路上祸害百姓,也是罪过。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这烟草号称人的第四把火,但却称之为邪火,虽烧鬼但也烧自身。烧身的意思就烟吸烟有害健康喽。可遇到鬼,鬼打墙,鬼问路,鬼搭肩,烟就非常好用了。这烟被我用黄表纸擦过,去了人的阳气,眼见着他们叼上的时候。我拿出打火机挨个点燃。

“好久没抽烟了,怎么阴料味儿好呛人呢,我有些不舒服。”地主服奇怪的说。旁边的黑礼帽也附和着。眼见着二鬼着了道,我立刻拿出七星剑,狠狠一轮。

寒光一闪,七星剑本身就是极其辟邪,二鬼传出一声尖啸,眼见他们二人变成了两具纸人倒下,可此时我不敢怠慢,因为就见纸人的身下爬出一只蚂蚱和一只蜘蛛。我走过去用符纸包好,再以柳条缠绕了几遍,丢在了青囊中。回过头看车内的崔海,吓得翻起了白眼,瘫在了驾驶位置,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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