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大叔又带着他的工作人员们上路了。
颇为怨念的瞥一眼娇弱的迟睿,他以手作袖拂过路边的一块石头,然后坐在上面喘气。陈南忍不住想抓狂:“我们带着这个累赘,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小乔啊?”
迟睿也不辩解,只柔弱不堪的盯着陈南,表情可怜巴巴的:“我累了。”
红唇似血,脸颊如玉,艳美如女子,被他这样盯着陈南心里禁不住一荡,随即崩溃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同性恋!天啊——这里的美男真要命!”
迟睿怎么会说出宋小乔在哪里,相反的,他正是要拖住墨镜大叔等人的行程,给宋小乔争取时间。
那晚他们三人彻夜长谈,宋小乔说起现下的情况愁眉苦脸,流情便问能否帮点什么。
“既然你不是兰萧萧,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和之风,若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尽管提就是。”他如是说。
而宋小乔眼珠一转,转眼就想出了这个偷梁换柱金蝉脱壳之计。
这边厢在追赶,那边厢在逃跑,逃啊逃的就接近了东泪国的军队。
几天跋涉,宋小乔又苦又累,一张小脸被抹的尽是灰尘,衣服也破损了几处,她没多少钱,走的十分艰辛,一边要防着被墨镜大叔的人追上,一边又要注意别被东泪的人当成奸细。流情在她进了东泪国界时便已离去,他还要返回去接迟睿。
二人平静的告别,便分道扬镳。
这样鬼鬼祟祟总不是办法,宋小乔想着,要不明目张胆的去参军,然后接近之风,可是她的身份危险,万一被人认出来,敌人才不会信她是兰萧萧的替身呢!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队伍前进,终于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
这天她正跟在队伍屁股后面啃一张面饼,有一个士兵落下队伍走过来。
“哎,干什么的?”那人拿着长枪指着她。
宋小乔眨眨眼,晃了晃手里的面饼,小声道:“我是……良民。”
“良民会跑到军队里来?”显然这人不信,嗤笑一声道,“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是不是西昊派来的奸细?从实招来!”
“我真的是良民!”宋小乔辩解,“不信给你看我的良民证!”
良民证?士兵怔了怔,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
宋小乔已经弯下腰去翻自己的包袱,士兵好奇,也提着武器凑近了些。
“砰”一声响,宋小乔搬放包袱的石头砸了士兵脑袋一下,后者立刻晕了过去,然后被良民扒了衣服拿了兵牌逃之夭夭。
换了士兵的外套,宋小乔又把脸抹的黑些,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等军队开行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插队进去。有人问起时,她便说自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自己所在的营几乎死光了。
“你的营几乎死光了,那你一定是丁字营的了?”一个老兵道。
宋小乔反应极快,忙点头道:“是啊是啊。”
她混进来,跟着队伍前进,和身旁的人闲扯几句,倒也自在。
“等扎下营,你还是去问下统军大人,看给你编到哪个新营去——哎我是辛营的,干脆你到我们营来吧!”老兵道。
宋小乔头点的如鸡啄米。
普通的士兵们都很随和,看她身材那么瘦小也处处照顾着,每到开饭时,总留给宋小乔最好的,让她感动不已。幸运的是,两国打了这么久的仗,终于要停一阵子了,他们这支队伍短期时间内不用担心上战场的问题。
晚饭时间,天边挂着火一般的霞云,映的每个人脸上红扑扑的。宋小乔端着晚饭,出神的望着主帅的营帐方向。
这样混下去不是个办法,她要尽早见到之风才行。可是自从混到军队来,之风一次也没有出来过,让她极其纳闷。
而凭她现在的身份,贸然闯进去更是找死……愁死人了。
“小宋,看什么呢?”与她关系最好,名叫吉祥的那名老兵凑过来。
宋小乔笑笑:“吉祥姐,没什么,在这发呆呢。”
“嗯。”吉祥答应一声,突然小声的吩咐,“这两天别乱跑,也别乱说话,知道没?”
“怎么了?”宋小乔突然觉察出些诡异。
吉祥看了看四周,小心的凑到她耳旁道:“听说要议和了,这两天要加紧巡逻提防奸细混进来,要确保将军的安危,你如果乱跑被他们抓住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宋小乔打个哆嗦,强笑道:“可是……有五皇子,我们为什么要议和?直接打胜仗不行吗?”
吉祥瞪她一眼,也坐下来,并肩看着晚霞:“你知道什么,西昊跟北星合伙对付咱们,就算是有五皇子在,也撑不长久,等断了粮草,你喝西北风去?而且我听说——”她忽然又神秘起来,小声道,“我听说五皇子受了伤,只是消息封锁没传出去而已。”
宋小乔大惊,蹭的跳起来,叫道:“什么——唔!”
吉祥捂着她嘴,小声道:“姑奶奶你别叫!这消息还是我当官的朋友说的,你可别害了我!我朋友还说,最近咱都悠着点,军里可能要出大事了!”
她声音里含着一丝隐忧,话音刚落,正刮过一小阵风。
该不会是……宋小乔突然想起什么,紧咬下唇,心底一片冰凉。
“小宋!”吉祥倏的一叫,把她叫醒,“你——轻些!抓的我胳膊疼死了!”她抽出胳膊,不满的瞪宋小乔一眼,转身嘟嘟囔囔的走了。
宋小乔低头,一手捧的稀饭早不知不觉洒出了大半碗,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个,满脑子想的全是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具体时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东泪国中要发生一场兵变,然后在这场兵变里,之风要被千刀万剐死于非命!
本来还轻松的心一下被提了起来,对命运的安排宋小乔无力改变,然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当夜想的一晚想到头痛,也不知该怎么凭一个人的单薄力量去对抗数以万计的东泪大军。临天亮时,她才昏昏沉沉睡着。
“圣上有旨——!”一声尖锐的呼喝几乎要划破耳膜,宋小乔猛然惊醒。
今日比昨天冷了许多,风灌进来,满是肃杀之气。
揉揉还困乏的眼睛,宋小乔冲出帐外,看见外面跪了一地,一个皇宫打扮的人华丽丽的进了主帅的营帐,他一手端正摆着圣旨,另一只手里,似乎攥着一只羊脂瓶。
宋小乔的心“唰”又被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