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看，上等的西湖龙井。”
顾楠闻言一愣，随即伸手接过，轻轻一嗅，一股浓郁的清香瞬间弥漫在鼻端，随后轻抿了一口。
入口确实清香甘甜，沁人心脾，可他现在却实在没心情品茗这上好的茶叶。
此刻他心情极为忐忑，只想知道老爷子特意叫自己来是所为何事？
“味道怎么样？”老爷子缓缓出声问道。
“很不错。”顾楠抬眸看向他，连忙出声应道。
“嗯。”司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继续手上泡茶的动作，有意无意的和往常一样询问着公司的相关事宜。
顾楠一一回应，见他只字不提其他，心下不由有些狐疑。
老爷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道真的是找自己来谈心的？
就在顾楠暗自揣测时，只见司老爷子漫不经心的突然开口问道：“阿衍呢？最近如何了？”
闻言，顾楠心底猛的一颤，瞬时涌起一阵狂风暴雨，老爷子这话的意思是……
眸中微闪，低声回道：“和往常一样，公司别墅两点一线。”
“哦？”司老爷子尾音微挑，接着抬眸看向顾楠，眸中带着一丝审视：“是吗？”
还不等顾楠开口，就见司老爷子将茶杯重重扣在桌上，话锋一转，厉声说道：“可我怎么听说最近还有其他事情绊住了他的脚步呢？”
“阿楠，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
眼见司老爷子面色不虞，话间也满是斥责，顾楠抿了抿唇，面上闪过一抹为难。
阿衍让自己暗中调查初恋的下落，司老爷子让自己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这身份不就个双面间谍吗？
“司叔，我……”
顾楠犹犹豫豫的想要说些什么，司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将他的话径自打断。
“你如果是找借口来蒙我，大可不必张这个嘴。”
“我只想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说着，重重将拐杖杵在地上，眉心紧蹙，眸中闪过一抹焦躁。
顾楠见老爷子软硬兼施，势要从他这里逼问出什么，眼看躲不过，无奈之下，轻叹出声，只好托盘说出实情。
“阿衍最近在打探白小姐的下落。”
“白竹薇？”闻言，司老爷子面色骤然一变：“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打探什么？”
顾楠听着眉心微低，开口回道：“我们最近得了点消息，有神似她的人在长江大桥出现过。”
“什么？！”司老爷子瞳孔骤然一缩，眸中闪过一抹震惊，诧异出声。
“不过也只是神似而已，还没确定。”顾楠知道司老爷子对这件事情极为反对，连忙开口解释着。
听着他的宽慰，司老爷子面色依旧凝重，厉呵出声：“不行！这件事情必须立刻终止！”
顾楠闻言，司衍枭昨晚失控的一面自己还历历在目，忍不住替他开口：“司叔，您是不是过于偏激了？”
“阿衍对白小姐的态度您是知道的，更何况白小姐身死，阿衍作为开车的也难辞其咎。”
“更何况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过就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去寻找，我知道您对白小姐意见颇大，可您真的要让阿衍连这最后一丝念想都破灭掉吗？”
听着顾楠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辞，司老爷子面上也不再复刚才的凌厉，微微抿唇，稍一垂眸，眸中神色不明。
顾楠也不出声催促，缓缓等着他思虑清楚。
许久，司老爷子抬起眸看向顾楠，眸中隐隐带着丝悲悯，接着缓缓出声。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可白竹薇是个什么人我却再清楚不过，这样的人作阿衍的念想，我会觉得十分不齿！”
“你说她出车祸逝世是因为阿衍，可提出去国外定居彻底远离司氏的人也是她，既然如此，我作为阿衍的父亲，眼睁睁的看着他昏迷了六年之久。”
“是不是也可以控诉她这个始作俑者！”
司老爷子说着情绪难免又激动了起来，顾楠在一旁听着一时之间却无话可说。
他没有办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批判这件事谁对谁错。
细细看来，似乎谁都没有错，可又似乎谁都是那个罪人。
司老爷子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复又开口说道：“阿楠，你是知道阿衍的情况的，他现在和江染之间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更别说中间还夹着一个白竹薇。”
“他的命数和江染息息相关，现下容不得出半分差错。”
说着，话间微微一顿，垂下双眸难言自己面上的担忧。
顾楠见状连忙去他身旁轻轻拍着他的背部，以示安慰。
“你要是真的为了他好，就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徒增他的困扰了。”
“就算是我站在一个父亲的身份上，拜托你了，可以吗？”
话间隐隐还带着一丝恳求，顾楠什么时候听司老爷子用这种语气示弱过。
心上一惊，连忙回道：“您说这话不是折煞我了吗？”
抬眸就见他死死的盯着自己，摆明了是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顾楠微微抿唇，面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司老爷子见他应下，面上一喜。
顾楠眸光一闪，蓦地出声问道：“可万一她要是真的没死呢？到那时以阿衍的性子哪怕我们再怎么拦着也没用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司老爷子眸中划过一抹寒意。
“哪怕她真的活着，也得调查清楚了，别无端因为一个已逝之人大费周章。”
“嗯，我明白了。”顾楠微微颔首，低声应下。
接着两人又随意闲谈了两句，顾楠便径自转身离开，面上心事重重，总觉得对司衍枭有所亏欠。
可转念一想司老爷子方才的劝诫，咬了咬牙，两者相较取其轻，还是决定为了他的性命考虑，将那件事暂且放一放。
刚出了老宅，便接到了司衍枭的催促，低声应过之后，便驱车前往公司。
两人方才见面就已经商量好了彼此的任务，他负责调查那个拍照片的那个女人。
“顾特助。”顾楠刚到公司，前台纷纷起身和他打着招呼。
嘴上虽然喊着特助，可顾楠在司氏集团的地位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主事的。
顾楠微微颔首，算打过招呼。
接着进入专梯，径自上了十七楼总裁办。
等他推门而进的时候，司衍枭赫然已经坐在了皮椅上，早就已经等着他了。
“怎么样了？”见他进来，司衍枭连忙出声问道。
顾楠看着司衍枭眸中充满希冀的神色，却还是狠下心摇了摇头，轻启薄唇，出声回道。
“没找到人，线索就此中断了。”
闻言，司衍枭眸中的神色瞬间变得暗淡无光，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失落之情溢于言表，顾楠微微抿唇，不忍心再出声打击他。
忽地，司衍枭突然灵光一现，猛地站起身来：“既然找不到，那就从那个女人之前的踪迹查起！”
“哪怕人真的不在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墓碑在哪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顾楠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我派人去查。”
“嗯。”司衍枭沉声应下，又缓缓坐下，伸手抚了抚额间，面上涌现出一丝疲惫。
见状，顾楠轻叹出声：“因为这事，昨晚一夜没睡吧。”
司衍枭没有作声，却算是默认。
“何必呢？”顾楠面露无奈，随即转身径自朝外走去，交代手下人去查那个女人。
司衍枭听着传来的闭门声，背靠椅子，微微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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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查了好几天的消息却还是一无所知，每每听到派出去的人回报出没有消息，司衍枭的脸色便更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