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比自己还早睡醒,等夏佐醒来的时候,神庙外已经是清晨。
昨夜的天谴之剑似乎连乌云都驱散了,天空变得异常晴朗,再没有暴雨也没有丝毫云霾,阳光斜斜的穿透拼花玻璃。
夏佐平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绘梨衣坐在自己身边梳头。
她那像是瀑布那样披散下来的头发出自于身体内高阶的龙血,不需要怎么护理,就超越了世间几乎所有的明星。
清晨起来看一个美少女在自己旁边,哪怕是面无表情的打扮,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何况她盘曲在脚边的头发,还一半覆盖在夏佐的手臂掌心。
夏佐忍不住捏了捏,牛奶般丝滑的感觉就像她的皮肤一样。
她低头对上自己的目光,泛白的面庞一下子红润起来。
此时此地此景的绘梨衣,很像是神社里修行的古代巫女,端静、清澈,却又古艳。
睡觉的时候她习惯一身圣光,所以现在她才重新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
在原著里她是无法穿白色塔夫绸露肩裙的,而这其实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可以暴露出肩膀和后背。
没有任何有资本的女孩会拒绝这样的衣服,这也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而她本就很年轻,龙血还能让她的年轻保持许久许久,所以她有的是资本。
但原著里没有服食【钢铁溶剂】的她离开家门久了,龙血就会开始腐蚀她的身体。
黑色的静脉会沿着她的后背蔓延,里面会有剧毒的液体涓涓流淌。
她的腿上,脚腕,到处都会密布这样的黑色血脉,且会长出细密的白鳞。
之前她离家出走过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会离家出走失败。
并不是她的离家出走成功了,而是她故意在等哥哥去找她。
她并不笨。
但现在这个女孩,在夏佐身边,她发现这么久了自己都没有事,于是她很开心。
她见到夏佐醒来后,立即像猫儿一样伏在夏佐胸口,用近在咫尺的目光和嘴唇看着他,似乎要把自己当做早餐放在夏佐面前。
“今天去哪儿玩?”
夏佐用系统的地图挡住了她这极度诱惑力的一幕。
他在真红之土下放了许多的【监视图腾】,现在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守卫,正给他源源不断的提供着情报。
猛鬼众和学院都找到了那个地方。
但由于昂热他们用的是夏佐给的坐标,所以距离真正神灵孵化地还有很远。
但也得知了具体目标。
他们准备的第二发【天谴之剑】,目标就会是那个地方。
因为那附近布满了猛鬼众设下的陷阱和森严的守卫。
强悍如昂热都无法闯进去,率领蛇岐八家一样不行。
既然无法闯进去,那么就只好给他们来一发,让他们直接去死好了。
夏佐能够猜测昂热的想法,毕竟原著最后就是这样做的。
但最终,神灵还是孵化了出来,因为祂吞噬了风间琉璃的血,最后又吞噬了绘梨衣。
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钥匙在自己手中,他一点都不慌。
他们已经主动找过自己许多次了,无论是翻脸了的学院,还是世界上的其他组织,以及在霓虹犹如幽灵般的猛鬼众。
对于一个g比,他深切的明白如何让对方毫无游戏体验。
可他不愿意平推过去,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强。
诸天聊天群的开启,与前几天的加里奥的挑战。
加里奥虽然是系统安排来给他送装备的,可这也同样预示着,其他英雄以及诸天其他莫名其妙东西降临的预兆。
他没法确定每一次都能稳操胜券。
而来自系统的挑战无疑会一次比一次强。
就像玩游戏一样。
龙族的世界对于夏佐来说,好比就是一个新手村,而新手村的几个大魔王夏佐都还没干掉,新手保护期就要到了,然后外面的怪物就要涌进来。
夏佐又怎么可能不紧张?
绘梨衣见夏佐瞳孔又变蓝发呆,她已经差不多知道,这种状态的夏佐是看不见她的。
于是她很生气的张口咬了下去。
夏佐怔住,蓝色的系统面板熄掉,看着近在咫尺的星眸。
夏佐无语地将她推开,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因为睡觉有些凌乱的发型,“你又想被欺负了是不是?”
绘梨衣不开心的嘟嘴道:“绘梨衣不好看吗?为什么不看我?”
几天没欺负,她开始膨胀了。
夏佐淡淡道:“我怕我再多看几眼,就忍不住会吃掉你,那样你哥哥一定会气疯的。”
“没事的,哥哥打不过majesty,有majesty在,绘梨衣什么都不怕。”
夏佐不得不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对,你哥哥确实打不过我。”
“绘梨衣是majesty抢来的第一个妃子对吗?以后majesty还会抢很多妃子吧,但那样以后绘梨衣就不能再说话了。”
夏佐拧眉,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能再说话?”
“因为其他女孩听了我的声音,肯定会的,所以绘梨衣就不能说话了。”
夏佐反应过来了,敢情她这是...该怎么形容来着,他只是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现象。
毕竟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看过言情的直男,想要理解绘梨衣目前的思维,有些困难,而且在他眼中,绘梨衣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纸。
“你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我的身边也不会再有其他女孩。”
“真的吗?可书里说majesty都有很多很多妃子,还有动漫里面的男主,周围都会有很多很多女孩。”
“我说过了,我只需要你一个就够了。”
“可是绘梨衣好不容易遇到了majesty,majesty也喜欢了我,但是绘梨衣害怕majesty以后会厌倦我。”
“不,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无价之宝。”顿了顿,夏佐忽然笑道:“不过,对你和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你们确实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绘梨衣当然无法理解夏佐话里的意思,但她却一下子露出了明悟的的神色,红润的面庞更加粉润可口了。
“可是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漂亮女孩子那么多,血统比我厉害的肯定也有吧,如果是无价之宝的话,难道不应该把我藏在不见光的世界吗?不然就一定会引来许多人窥视不是嘛。”
夏佐感觉她在杠自己,但没有证据,他只好操着冷酷的声线回道:“不错,确实有很多人窥视你,我也确实有把你藏在不见光世界里的想法,但可惜我目前找不到那种安全的地方。”
“对不起。”绘梨衣低下头。
“作为我的无价之宝,你没有说对不起的权利。”
夏佐忽然抓住了她的头,狠狠的低下去啃咬。
绘梨衣抓住了他的双手,越抓越紧,与夏佐对视的颤抖目光渐渐流出眼泪。
夏佐松开后,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胸膛剧烈起伏。
她哭腔着道歉道:“对不起,只是绘梨衣没想到离家这么久了,没有注射血清,还没有任何事,我一直很害怕。”
“对majesty来说我其实只是像珍贵的玉石一样可贵吧,但对于绘梨衣来说,majesty是唯一的,如果离开了majesty,这具身体很快就会坏掉了。”
“其实majesty想怎么样都可以,跟majesty在外面到处玩,很开心,所以我都会接受。这是我一生里最自由的时间,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想必这样的情绪积蓄在内心许久了,夏佐并不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他也没有想过绘梨衣会对他露出这样的一面。
这是原著里没有过的一面。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绘梨衣轻轻抱在自己怀里,声音却越加的冷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那是因为感受到你身体的温度而自然跳跃的浮躁节奏。”
“但我为什么要反抗这样的节奏和欲望呢?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黑色的风衣忽然无风鼓涨了起来,和窗外的晨风一起猎猎鼓荡,飞鸟于头顶成群结队的惊起,盘旋,配合着夏佐的话,此刻忽然有了诗一样的神圣。
但绘梨衣仍旧固执地说道:“想看外面的世界,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但如果代价是成为majesty的玩具,我会很开心,很幸福。”
夏佐低头去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似露水倒映着阳光。
夏佐低头凑近,她也挺起胸膛靠近,一缕深红的长发从耳边垂落。
这时,外面传来了陌生人的对话,“师傅,真的要搬家了吗?”
“隔壁镇都发生核泄漏了,还不走留着等死吗?”
等他们推开门,看着里面满屋的被人睡过的痕迹时,夏佐已经抱着绘梨衣消失在了房间,出现在了几十米外的树梢上。
下一刻,又倏忽到了更远的地方。
绘梨衣泪眼朦胧的脸,忽然笑了。
迎着新生的朝阳,在枝丫繁茂的森林里,在夏佐极速的【瞬移】纵跃间。
夏佐还是有些无法明白她的思维。
明明她的命运已经被夏佐改变,夏佐也不是路明非那样的怂货。
他很强大,比很多很多人都强大,就算打不过,也可以带绘梨衣逃到天涯海角。
按照原著里,她确实是那种跑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忍受很多的痛苦。
知道自己的寿命比别人短,但依旧不想在那间永远不改变的小屋里过一生。
在她所理解的“活过”的概念里,不是等着慢慢死去,而是要不断地奔跑,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看尽可能广大的世界,跑到筋疲力尽才不会后悔。
很多人能够每天沐浴在阳光下,却没有这个很少能见到阳光的女孩能明白所谓“活过”的意思。
所以就算再怎么难受也不会露出痛苦的表情,要大吃那些廉价的食物,要每天换不同样子的漂亮衣服,要大方地露出年轻的骄傲的肌肤,要对着所见所闻的一切惊叹地写字说:“好厉害!”
可是夏佐明明已经修正了她的命运。
但她似乎却无法理解,只单纯的以为是因为待在夏佐身边的缘故。
所以也是为什么,夏佐一直以来都不敢真的要了绘梨衣。
他自己是一个情感淡薄的人,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而现在他慢慢确实有些喜欢绘梨衣了,但他却觉得绘梨衣对自己的喜欢,有问题。
具体哪种问题,没怎么看过女频的他,又一时理不清楚头绪。
所以他只能粗暴的回应了。
“绘梨衣很聪明。”
绘梨衣在夏佐怀里无声的笑。
“刚刚世界试图从我手里夺走你,那接下来你看好了,你的majesty,将会怎样回应这个世界。”
绘梨衣愣了一下,那双本就出奇明亮的眼睛更加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