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唐一路上来,等于一路收割,都还没正式出手,简直颠覆常理认识。
邪祟凶祸,人皆闻之色变,可到了陈唐面前,一只只却被惊吓得像缩头乌龟般,躲之不及。若是被李星云他们看见,只怕会惊掉下巴,心里萌生出这些鬼魂是不是假的错觉……
凶魂躲避,可不是什么好事。脱离了控制范围,想要将它们摄收,就不那么容易了。它们来去飘忽,甚至干脆往坟茔里一钻,就难以挖出来的。
陈唐没有刻意去计算,但目前而言,收获并没有多少,也就一道开胃菜而已。汲取到的阴气,总共加起来,大概等于一年多的苦功效果。
远未满足。
若是乱葬岗上就只有那些,那无话可说,然而根本不是,剩余的数量还多着呢。不把它们抓光,此地就不可能安定下来。
突然间,陈唐想到个问题:这乱葬岗上,为何有这么多的凶魂?
死人太多,而且这些死人基本都是横死,有着极深的执念?
这肯定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还可能存在另外的原因。比如说,棺材里躺着的尸鬼,来历就显得诡谲,不知是怎么弄出来的。看其模样,倒有点像是人为,特意养着……
陈唐心怀疑惑,另一方面也不闲着,将气息激发而去。
天人之气具备包涵性,而它本身,对于邪祟妖魔,同样有着致命的引诱力。
霎时间,感受到气息的凶魂忍不住躁动起来。本来要逃开的样子,又变得跃跃欲试,围拢过来了。
这纯属是一种本能。
在本质上,凶魂的意识并不完整,大都保留着执念最深的那一部分,至于其他的认知,基本荡然无存,只余下些本能驱动。对于血气,对于文气,更不用说天人之气了。那简直趋之若鹜,如饥似渴。
这就好比撒饵钓鱼,哪怕诱饵中包裹着要命的鱼钩,然而诸多鱼儿还是忍不住对美食的渴望,从而争先恐后地扑来。
终归到底,这些凶魂形成的时日短浅,等于初成阶段。要做对比的话,连陈唐平生第一次遭遇到的山神庙诡谲远是不如,大概与苏菱娘亲差不多。
一道道凶魂嗅闻到气息,便如飞蛾扑火般,陈唐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约摸半个时辰,陈唐差不多就要走到山岗顶上了。到了此际,剑匣收获不少,陈唐亦然,他起码寻获了数十件阴器,这一趟,可以折换成将近五年的苦修。
汲取阴气,可不同于剑匣摄收鬼魂,生熟无忌。陈唐并不急着吞噬,而是循序渐进,生怕担心有着别的负面影响。不过他只取气息,纯的那种,不包含别的东西。这个程序,可不同于传说中的香火信仰,那些是繁杂的意念,搅和起来,可不是轻松的事。
再没有凶魂上来。
四周显得空荡,如同被打扫过一番,变得干净了。剩余一些迷失的阴魂,飘飘荡荡,浑浑噩噩的,之前被凶魂所震慑,不敢靠拢,如今却也飘了过来,送到剑匣嘴边。
剑匣自没有客气所言,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一处乱葬岗,形成的时间不过数月之久,但死的人着实不少,起码过千数,让人觉得可怖。
上千的亡者,形成鬼魂的数以百计,比例相当厉害。但很多地方,本身就讲究一个环境条件,当凝成了,就会像流水线般滋生出来,并且愈演愈烈。
陈唐觉得,最先的根源还是在义庄内,如同摩擦出的第一颗火星,然后不小心就把后面整座乱葬岗都点燃了。再后来,便把下面的村庄给吞没,随之继续朝外面拓展蔓延,从而对丰林县造成威胁……
整个局面,大概如此。
陈唐收敛住气息,凝神观望。
在上来之前,此地阴气滚滚,好像积攒着一层层的乌云。而今却已拨开乌云见月明,一下子敞亮起来。就连空气,都有所不同。遍地依然是坟丘,但已经没了那种阴森可怕的感觉。
挺好的。
陈唐咧嘴一笑,他从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有用于己有利于人的事,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好做便是。
“嗯?”
陈唐抬头看见山岗之上,盖着一间草堂。
草堂颇为简陋,但看上去,显然就是住人的地方。
陈唐可不认为,乱葬岗上的那些意识不全的凶魂门会盖房子居住。他吸一口气,提着剑走过去。
砰的!
一脚把门踢开。
草堂无人,空荡荡的。想来也是,如果主人在的话,只怕早被惊动,跑出来瞧个究竟。
打量里头一番,里面布置极为简单,地上摆一块蒲团,为人打坐所用。
陈唐注意到草堂的卫生情况,倒是干净的。这便意味着,这儿真得住着有人,只是今天不在家。
事情,变得有趣了……
陈唐想了想,当即出了草堂,四下搜索,果然在不同的方位的位置上,找到些蛛丝马迹。他翻出一张符箓,还有一块只得半截的墓碑。看墓碑材料,与乱葬岗的风格格格不入,显然是被人带来,特意安置于此。
陈唐没有修道,却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赫然是某种诡谲的阵势。
那么多的尸鬼凶魂,看着,倒像是被人豢养出来的。
天下修者不少,门派各异,有正统的浮山金禅寺等,但也有些邪门魔道。
陈唐便碰到两位持有同样的骷髅玉牌的妖道,只是还不清楚他们隶属什么山门罢了。
就说呢,在这么短的时间,即使这里为乱葬岗,可也难以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的鬼魂来,以及那能感染到人的尸鬼。
陈唐想了想,终是决定先下去,把李星云他们打发回丰林县,就说邪祟已除,让他们先回去禀告给朱县令知晓。至于陈唐自己和宁弈,当然是继续走独木桥,启程前往藁城了。
迈步下山岗,转过路径,忽地,陈唐的脚步停了下来。
下面的正气山庄大火未熄,只是边上多了一群人马,其中一个身形胖乎乎的,赫然是那贪生怕死的朱县令。
“他怎么来了?”
陈唐很是惊诧,很快又看到了一个古怪的篮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