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竹察觉到了尴尬,率先迎了上去:“莲儿将孩子抱走,我帮岳丈卸甲,这着急参加陛下的御宴,甲都没卸。”
孔三儿叹了口气:“是啊,卸甲卸甲。”
盔甲被管家抱走,更多的点心和解酒汤也端了过来。
“爹你吃点,晚上是御宴肯定没吃饱吧,下属将军那么多,得有样子。”
这话说到了孔三儿的心里,现在自己官至正三品,哪儿能和当初当千户一样大吃大喝,深沉才是最重要的。
捏着点心吃了几口,又喝了碗汤,孔三儿这才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站着的汪氏:“你娘是个什么情况。”
贺濯莲听问了,急忙解释起当年的事情。
这段话说了很长,长到李元瑶睡在了父亲的怀中。
“嗯,我知道了,元瑶睡着了,你们也快去休息吧。”
孔三儿起来伸了伸懒腰,朝着卧房而去。
走到门口转身看向汪氏:“还不休息?等我请你不成?”
汪氏顿时红了眼眶:“你不怪我?”
孔三儿叹了口气:“当初怪,现在不怪了。”
“其一,你并未和人私奔,暗中还跟了姑娘这些年,应当也算是给自己赎罪了。”
“其二,你当时的小民心思而已,我不和你计较。”
李玄竹露出笑容,这些话好像早就被预料到了一般,以孔三儿现在的眼界和地位,确实不该和当初只想活着的汪氏计较。
“去吧岳母,岳丈都发话了,你还不好意思作甚。”
李玄竹给了台阶,贺濯莲牵着母亲的手送到了房中关上了门。
第二天,汪氏眼圈通红的来到了餐厅:“咱们吃吧,你爹昨天说了一夜,快天亮才睡。而且加上公爹没了他心里也不痛快,让他静静吧,等等我把早饭给他送过去。”
贺濯莲先用食盒装了一份,之后让人送到了房中:“娘准备怎么办,这次尚书大人回来,我就要常住在学堂里了,不然太不方便。”
“我啊,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他跟着殿下回去大宁,我留下帮你照看元瑶,等元瑶大一些,我就去大宁找他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可孔三儿也五十岁的人了,长期在关外也不是个事情,李玄竹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莲儿,岳母,我有个想法,不如我等等去找小叔说一说,让小叔去找表姐夫,之后让表姐夫放人,将岳丈调动到天津卫吧。”
贺濯莲有些疑惑,既然调动,为何不调到北京来。
李玄竹神秘一笑:“你不是喜欢看海吗,若是岳丈去了那边,不就可以长期过去走亲戚了吗,这样的话咱们还有落脚地。”
“你这家伙啊,都让你算计了,不愧是户部的人,真是算盘珠子打的响,那也行,你找小叔说说,给爹调到天津卫吧。”
可是这几人说了也不算,还是要征求一下本人的意愿才是。
汪氏放下了手中刚刚剥去外壳的鸡蛋:“不行,我现在就去问你爹。”
过了大概一刻钟,汪氏陪着孔三儿来到了餐厅。
孔三儿入座后看向了李玄竹:“你这个提议其实不错,现在天下稳定,漠北那边也不用王爷操心,我过几天舒服日子也成,就是得麻烦太师大人去帮我说说话,若是我自己说,王爷指定不能同意的。”
这话没错,二十年的交情,二十年的鞍前马后,朱高煦肯定不能放人。
“况且我还欠王爷一刀呢。”
孔三儿自嘲的笑了笑:“后来也没有还上的机会了。”
“还什么,不用还了,等等散朝了我就去和高煦说便是。”
门外响起李星寒的声音,他去上朝,顺路过来看看,喊上孔三儿和李玄竹一起。
“太师。”
孔三儿先站了起来。
李玄竹和贺濯莲也起身行礼:“小叔。”
汪氏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李玄竹提醒道:“小叔和岳丈关系不错,岳母直接称职务便是。”
可能是有些紧张,汪氏当即开口惹了笑话:“见过李职务。”
李玄竹一口稀饭喷在了地上,李星寒挑了挑眉毛:“这个名字倒是头一回听。”
汪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改口叫了句李太师,李星寒这才笑了起来。
“快坐吧,把饭吃完我们就得走了。”
“不必管我,我吃过了。”
朝堂之上,等功德歌颂完,朱高炽请出了朱棣的圣旨。
追封蓝玉为漠北王,劳狄为镇国公。
世袭罔替,蓝瑛,劳锦程择日出发,为大明永镇漠北。
这话出来引得一片哗然,可是两人的表现大家都知道,亲卫朱棣以命破城,加上几十年的功劳,不为过。
“汉忠将军孔威远,深得朕心,念其作战英勇,劳苦功高,加封忠显伯,留以京城待命。”
这话一出,朱高煦就开始在下面摇头晃脑,这是赤裸裸的抢人,他不服。
朱棣瞪了一眼,朱高煦缩了缩脖子站好,等退朝后再说吧。
李星寒则是有些欣喜,这倒是少了自己再去说了,圣旨一下,谁都改变不了。
散朝之后,李星寒照例留下,
除此之外,还有朱高煦。
“你看你什么德行,老子才说了几句,你就开始摇头晃脑上了,你要造反啊?啊?老二!”
朱高煦赔笑:“爹啊,孔三儿我正用着呢,别抢人啊。”
朱棣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关系好,这不是还给你留了王斌吗,你再培养几个便是,孔三儿这小子腿上有些毛病,我看的出来,让他留在我这给我打打杂,他聪明,我用的也顺手。”
这话一出,朱高煦没什么话说了,孔三儿腿有毛病自己知道,可常年带兵打仗,孔三儿又不是练武之人,有些毛病也算正常。
期盼的视线落在李星寒身上,李星寒假装没看见,轻轻咳嗽了几声:“陛下说得对,我今天早上去了玄竹的家里,也见到了孔三儿离开多年的发妻,其实他们现在夫妻重逢,留在京城也挺好。”
“什么?他媳妇不是跟人跑了吗,怎么还有脸回来呢,这不是贪图富贵是什么!”
朱高煦急的直跳脚:“小叔你也不说劝劝孔三儿,莫要被这毒妇骗了!”
“什么毒妇,哪儿来的毒妇?”
“人家的家事已经处理好了,夫妻两个也和好如初,当初的心结也解开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爹,我走了啊,我去看看,若真是小叔说的这样,我准他退下来。”
朱高煦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