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宁知澈的那一瞬开始,她便再没资格说这两个字。
光是想一想,连她自己都觉虚伪恶心。
宁知澈没等到她的答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漠然道:“不管你心中所想为何,如今这是你欠朕的,便该弥补偿还。”
苏吟静了一瞬,低眸看了眼他身下起势,轻轻启唇:“陛下若只是需要一味药,其实不必忍着嫌恶与臣女行房。”
宁知澈听到“嫌恶”二字,心脏如被一只手狠狠揪紧,霎时疼得厉害,动了动唇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蓦地浑身一颤。
他脑中变为一片空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眉眼之间霎时染上愠怒,咬牙切齿攥住她的细腕,寒声逼问:“是谢骥教你的,对不对?”
苏吟鸦羽似的长睫微颤。
宁知澈见苏吟默认,一瞬间又气又妒。
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来,那个混账彼时是如何又是撒娇又是哄地缠着苏吟帮他,而苏吟又是如何招架不住最终应了下来,由着他胡闹。
自己从前万般珍重疼惜的女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着长大的一株玉兰,那般纯洁美好,竟被那个小混账教坏了。
愤怒、酸涩、妒恨齐齐如浪潮般狂涌而至,宁知澈只觉自己快疯了,眸底猩红如血,嗓音发颤,怒不可遏:“禽兽!”
“恶心至极!”
心绪剧烈起伏之下,宁知澈才刚缓解两分的灼痛瞬间加重了数倍,浑身愈发滚烫。
苏吟见他龙颜大怒,低垂眼眸,轻声道:“若陛下接受不了臣女碰过旁人,天底下有成千上万个倾慕陛下的女子,陛下可寻别的姑娘进宫。”
说完她挣了挣手腕,欲将手收回。
宁知澈抿紧薄唇盯着苏吟瞧,在她的手即将松开的那一瞬,终是再也忍不住,用力攥住那只柔荑带向自己,颤着眼睫闭上双目。
苏吟一愣:“陛下?”
“继续。”宁知澈耳尖红到滴血,嗓音却低沉平静,“朕没说自己接受不了。”
第14章 阿兄
夜色深浓,殿内金砖铺地,月光透过窗上繁复的三交六椀棂花,落下半室斑驳的影。
明黄的帷帐垂落,年轻的帝王紧紧闭着眼眸,呼吸粗重,眉心深蹙,难以自控地溢出声声闷哼。
青玉莲瓣纹双扦烛台上燃烧的灯油回落于烛芯,烛火霎时摇曳,发出“哔啵”的声响。苏吟手中所握跳动一瞬,顷刻间兰麝倾泻。
苏吟睫羽颤得厉害,不敢去瞧自己的手,更不敢往宁知澈那处瞧,明明过去三年已被谢骥哄着做过多回这种事,今夜却整张脸烫得厉害,脑中亦是乱成一团浆糊。
她与宁知澈青梅竹马十五年,前十二年将他当成兄长敬重,后三年虽与他定情定亲,但彼此都恪守礼数。那般长的时光中,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如涓涓细流,虽情深绵长,却从未有过热烈的时候。
可今日,却做了这种亲密之事。
苏吟一时之间不知心中是何滋味,逼自己别再回忆方才那一幕,低眸避开宁知澈晦暗的目光,一边用锦帕拭手,一边开口问道:“陛下可好些了?”
宁知澈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喉结滚了滚,低低“嗯”了一声。
苏吟默了几息:“当真治不好了么?”
“嗯。”宁知澈盯着她擦手的动作,嗓音喑哑,“整个太医院加上沈老宗主都没有办法,朕或许这一世都得受你当年所下之毒折磨。”
苏吟又是一阵沉默,?*? 随后再问了句:“余毒何种情况下会发作?”
“心神剧烈起伏之时。”宁知澈凉凉道,“朕的明昭着实厉害。过往三年朕体内余毒安安静静,几乎从未发作过,但如今与你重逢不过短短四日,却已发作过不下四回了。”
苏吟动作当即顿住,抬眸看见帝王背着光,清阔的眉眼隐在昏暗的夜色之中,令人瞧不清他说话时的神情。
她本不愿愧疚,更不愿回忆与宁知澈的过往,自私麻木地逼着自己忘情,迫着自己冷血些,只当自己与宁知澈本就是对立的仇人,从未两心相悦过,这样便能好过些。
重逢后见宁知澈大权在握,天下臣服,仿佛自己当年所为并未对他留下什么伤害,便无耻地将愧疚压下,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的生死,盼能留得一命,若不能,便设法求得一个痛快些的死法。
这三年她算计惯了,早已没什么良心。
可现下得知宁知澈体内仍有余毒未清,且没有医家能为他解毒,宁知澈一世都无法从自己当年的背叛中解脱,她那点贪念便再也无颜冒出头来。
亏欠宁知澈的,她还不清了。
意识到这一点,密密麻麻的愧疚挣脱束缚,瞬间盈满整颗心,层层冰封在脑海深处的情愫破冰而出,那些情愫每多一分,便像是少时的自己拷问了现在的她一句,句句刺耳锥心,直击魂魄。
良久,苏吟唇瓣翕动:“臣女思来想去,或许是因臣女体质偏阴,身子比常人稍冷,加之男女亲近能助陛下泄火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