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安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几乎有些发傻的反问回他,“意味着什么?”原谅她,她现在脑袋就像一盘浆糊。
“你有家也不能回,有国也再不能归”,谢元渺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你的亲人将视你为仇敌,你的国家将视你为叛徒……”
目光在她惊怔莫名的脸上一扫,他话锋又一转,“而你跟着我,也会受到各种各样考验,世人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你,一旦你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顾乐安愣愣的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直白的抛出心里话,她心里既有感动,也有茫然。
在她讲梁祝恋时,他便从没看好过,她还以为他是没有担当,可是现在才好像明白,他原来是在考虑能不能给对方幸福。
在这里,他的身份尊贵,若是娶她一个只能称自己为江湖女子的女人,必会受到世人的关注和诟病。
“我不怕。”迎着他沉沉注视的目光,她扬起了小脸,“我说过,前尘往事我都遗忘了。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前途是晦暗的,还是光明的,有你在我便不怕了。”
谢元渺眸光一动,缓缓将她拉进怀里,“好。有我在,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
一晃两日过去,顾乐安还是一副未回魂的样子。
谢元渺说会护她一世,那就是说,他会娶她了。
她拍了拍脸,又傻笑起来,小玉终于看不下去了,“姑娘,这都两天了,能不能别这样笑了,笑得奴婢都瘆得慌了。”
顾乐安斜斜的撇了她一眼,“你个小姑娘懂什么,等你谈了恋爱,说不定你笑的比我还傻。”
小玉无奈摇头,“姑娘家的,还是矜持一些好。”
“你就嫉妒吧。”顾乐安抚着床沿慢慢溜达着,“谁让你不去追来,让我捷足先登,后悔了吧。”
小玉一时满脸通红,周围都是谢元渺派的人,生怕别人听到,她跺了跺脚,“等大人冬猎回来,奴婢定要报给大人知道。”说完就跑了。
也没说要报什么给谢元渺听,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顾乐安撇撇嘴,一个人往外慢慢挪,屋子就这么大,一会就都头了,她就不由往谢元渺那屋挪。
进门后,意外的发现,永言从兵部带来的公文还在,有些凌乱的摊在桌上,像是没来得及收拾,也像是没设什么防备的样子。
想到谢元渺前两日一直陪着她,也没回兵部,把办公地点都挪到了这,顾乐安心里就是一甜。她在床上躺着时,他也是拿了公文在她床边看,有时有事出去,就放在她床边,似也不在避忌她了。
他终于对她放下戒备了么?
顾乐安呆呆的想了一会,挪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过去收拾起来。
公文册齐整放好后,顾乐安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大的宣纸,上面罗列了一些人名,看了一会她才想明白是暴毙的那些官员名字。
谢元渺按职级类别分列着这些名字,对于这些顾乐安并不了解,不过觉得他的字写得是真好,一如他本人,苍劲有力,隽永非凡,便发痴的看了起来。
永凤不知何时进了来,一下夺了过去,“你为什么要看大人的公文。”
她目中一片冷芒,似是顾乐安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顾乐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反应激烈的永凤,“大人都摆在这了,明显是不怕我看啊。”
永凤这次却没轻轻放过,“这公文都是机密,即便大人放在这,你也不能私自看啊。”
小玉似是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她一把扶住顾乐安,对永凤道:“姑娘不知道,这次就算了吧。”说完便拉着顾乐安往外走。
顾乐安落了好大一个没脸,可也知道一些事还真不是她想当然的事,便没在跟永凤争执。
等到冬猎和阅兵结束这日,直到下午顾乐安才见到谢元渺风尘仆仆的赶来。
见他神色凝重,似是有心事,顾乐安便开口道:“你先说。”
“你先说。”谢元渺也道。
两人同时出口,都是一愣,最后都颇为默契一笑。
顾乐安坚持让他先说。谢元渺神情一敛,似是心情有些沉重,“皇上封我为大将军,不日就要开拔,率领大军前往边境灭敌。”
顾乐安嘴角的笑就凝住了,“起战了?”
谢元渺点了点头,一脸肃穆,“这一打,只怕几月都回不来。”
顾乐安茫然失落的点了点头,两个大国交战,怎么会轻松的了,短则数月,长则一年,谁都无法估算。
她心乱纷纷时,就听谢元渺道:“这里不太平,尚书府附近毕竟有巡逻卫兵,你先搬回那里住吧。”
顾乐安又点了点头,他眉间一片愁云,她不想给他添乱,让他分神。
谢元渺才松散了眉头,想起进屋时她欲言又止,“你想跟我说什么?”
顾乐安心里乱呼呼的,根本没想起那茬来,“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在家等你。”
谢元渺舒朗一笑,上前将她拥在怀里,“等我回来,我们就办喜酒。”
顾乐安心头一震,眼泪却有些止不住的往下落,她紧紧的抱着他,“好,你要是食言,我就嫁给别人。”
“这事也是混说的?”谢元渺又气又无奈的把她抱紧。
顾乐安吐了吐舌头,俏皮话说惯了,都说顺嘴了,她胡乱擦了擦眼泪,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捧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我顾乐安此生,只嫁给谢元渺。谢元渺此生,也只娶顾乐安一人。”
听她帮着他把誓言也给说了,谢元渺不由拧了拧她的琼鼻,“你这不肯吃亏的性子。”
顾乐安俏皮一笑,皎皎如月,谢元渺看的一动,低下头来。
不在是蜻蜓点水的吻,唇齿纠缠间,顾乐安只感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最后乱的一塌糊涂,在她头晕脑胀连站都站不住时,他才放开了她。
顾乐安脑袋依旧晕乎乎的,但眼睛却用前所未有的敬畏眼神看着他。
果然,男人在这方面是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