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妍对下人有多狠,对贵妃就有多小心翼翼,听出贵妃言语之间的厌烦,心一狠将手绢塞进了小宫女的嘴里,将那滚轮直直往其脸上滚去——一张脸便这样毁了。
楚沧和青奴正好在屋顶上看见了这一幕,“滚毒子——”
“太狠毒了!”楚沧握拳怒道。
青奴则是无奈,“这东西做出来……不过是和桃六用来派遣时间的玩笑……”
“谁是桃六?”
“公主府中一个侍女。”青奴给楚沧描绘了些从前光景,落红时节,二人共读的油墨余香。
“府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侍女?”
“后来,她走了。”
“走了?”
“‘不告而别’这件事在公主府中也常见。我说过,府里不受待见,她算是坚持得久的。”青奴尽量将事情说得轻松一些,可杏眸中依稀可见落寞。
与他们这段对话相比,贵妃宫中虽然气氛悲戚,却反而热闹,有求情的,有告饶的,还有拼命落井下石的。
“贵妃性子和顺,你们就蹬鼻子上脸是吧?”花妍显然将自己与其他下人区别看待,但他们做了什么,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有,那侍卫被大风吹走的亵裤,也会成为掘倒这墙的铁锹。
听了她这话,屋子里沉闷地响起脚步声,那是女子的锦绣鞋履摩擦地面的声音。
门帘翻起,一张倾国倒城的面孔,珠圆玉润满脸泛油地露了出来。合身衣裳足足用了花妍三件上衫才做得出来。那脚却小,金莲一簇,若隐若现地踩住了一个下人的手背上,对方没敢哀嚎,院子里满是死寂。却也正是这种死寂,才听得见骨头碎裂皮开肉绽的靡靡之音。
“我今日放过你们,不是因为我仁慈或者信了你们的鬼话,实在是你们就算说了又如何,我自然有让你们闭嘴的方法。”
傲慢地斜睨着这帮蚂蚁,眼见蚂蚁都退了下去,才同这蚂蚁头头说道:“御火神观那个人信得过信不过。”
花妍避开问题的关键,只回道:“国师推荐来的,说是御火神观旁的不行,修身养‘性’极好。”
贵妃珠玉满头,伸手让花妍搀扶她进屋,“自从吃了他送来的丹药,我就觉着烦躁。”
“奴婢无福……侍卫大人可是一同吃了的……用不用招他来见?”她小心翼翼问道,那侍卫昨夜里萎靡不振,阴盛阳虚,也是从未有过的。
可再小心也避不开春心秘事,贵妃纵然出闺阁入皇庭,却也是心思细密见惯了世面的,神情愠怒道:“你明知大白天他不便前来,我若是想知道,必定让你去问,你想见他?”说罢重重扇了花妍一耳光,“小妖精!昨夜没看够,今晚让你看一宿!”
花妍忙不迭地表忠心,“贵妃息怒!奴才是您的人,死也不敢妄想的!您不信就杀了奴才罢,不要气坏了身子!”
贵妃揉了揉被重物坠得生疼的头,瞪了她一眼,缓慢地挪回了屋子里。花妍则是在院子里磕破了头,这才得了一句“够了”。
流着血进屋侍候的花妍,不多时得了一封信,匆匆往侍卫那里送去。
楚沧和青奴一时间不知该跟还是不该跟,为难之际就错失了良机,只好继续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