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本意是将楚沧传唤来,收了那阴虎符。谁知听说他在人间几处祭祀之地,安插了阴兵看守,一时间竟不好决断。
阴兵只听从手拿阴虎符那位的命令,若是收了回来,从前那些安排又得推乱重来,甚是麻烦。
水玉枕,发堕钗横。
衫裙素色全无锦绣,青奴横躺在青石之上,一双杏眼望着不远处的身影。
当初一心盼着再见到他,却等来一浑身染血的人儿。等她颤抖着身子靠近,才断定他还活着。
熬尽地府的菊花,才凝成一碗风生兽的脑汤,三日光景,楚沧已然大好,身子骨更胜从前。
牛头鬼差握紧环首直刃长刀,奋力向前挥砍,却被小山的剑刃一击之下大乱阵脚,往左边踉跄跌去。他中意的女鬼也在一旁观战,说是切磋,这一屁股坐下去料想牛头鬼差的自尊心崩离得会有点严重。
楚沧又使出他最拿手的虽胜犹败,先牛头鬼一步摔在地上,直道:“不打了不打了。”
萍水相逢,楚沧这般仗义,牛头鬼差赶忙上去搀扶,也说着“今日累了,就切磋到这儿吧。”
楚沧坐在树下饮水,泉水甘冽冰凉,他放下杯碗问道:“阎罗老头怎么还不见我,这虎符他要是不要了。”
“急和尚怎么做好道场,他们一堆鬼官还在给他老人家出主意呢,你等着就好。”牛头鬼差一边说着,一边又凑近那美人身边献殷勤。
从前历任鬼君没人调动过阴兵。阴兵在地府中属闲职,若当真需要,也该是将令牌发放至阴兵属,再行调派。楚沧当真如那儿时算命先生所言,是个世世代代当将军的料,一副阴虎符,可调百万兵。
楚沧道:“阴司书库有一本书名为‘阴兵借道’。内里讲的是如何用阴虎符为光给阴兵指路。”
他初来不适应床榻,待青奴离去,他便起来找些事做。什么阴司律法判冥的书,他看不进去。倒是这有‘兵’字的,入了他的眼。
“那本是阴兵属的书。近日地府在做生人游的安排,虽有老臣死命抗拒,但我见阎罗却是想大力推行。活人多来几次地府阴司游历,见多了刑狱和乐堂,醒来自然知道该行善积德,也是功德一桩。不如我们也去逛逛。”
听了牛头鬼差的话,青奴远远过来替楚沧回了他,“去看看也好。”
阴兵属这种戾气重的地方,特地选用了双鱼纹吉祥如意铺法的地面。可见设立之初,也奔着止戈太平的好兆头。
阴兵主簿将册典呈递上来道:“前几日将军调阴兵一事,属下还没登记完,请将军不要怪罪。”青奴身上人祭祀的味道有些浓郁,就连这平时不见光日的小官也有忌惮,料定她不是好相与的,惶恐惊惧的神情摆在脸上。
楚沧没在意这些,只问他:“调动阴兵那日,你可见有何异动?”
主簿回道:“一束如水的光,在前指引。阴兵听了召唤,不自觉便列阵奔赴过去。本以为是借水府的道,谁知过去了竟是鸦鸣界。”
楚沧又问:“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