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三月份的春假,芽音回了一趟大阪,黑尾也跟她一起,见到了她在大阪的祖父祖母。
芽音的祖母就像她说的一样,是个温柔慈爱的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从芽音以及忍足兄弟口中听过很多关于黑尾的事,所以对他已经有了初始好感。
见面之后,看他性格有趣又成熟稳重,在细节上也很注意照顾芽音,祖母对他就更喜欢了。
至于芽音的祖父,也同样像她说的一样,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就是个非常严格的老人家。黑尾本来还有些紧张,后来发现他对芽音这个亲孙女还有忍足兄弟都是这样,才渐渐放心。
——怎么不算是享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呢。
相比较祖母询问过的身体健康、饮食偏好方面的问题,严厉的祖父更关注黑尾的能力。
在得知黑尾高三担任排球部部长、率领队伍打进春高排全国前四,还能考上国立大学筑波大学,对未来的事业也有明确规划后,祖父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欣赏:“挺厉害的嘛。”
芽音立刻转头看向黑尾:“真的太厉害了,小黑部长,祖父居然会夸你诶!”
黑尾也一点都不谦虚:“不厉害一点怎么做你男朋友。”
祖母掩着嘴笑:“感情真好呢。好了,你们两个去玩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两个人乖乖点头:“是——”
得知芽音带男朋友回来,亲戚家的小孩,主要是忍足亲戚家的小孩都跑来“围观”了。
本来看到黑尾那个嚣张的鸡冠头和有点恐怖的不良恶人脸,他们还有点害怕,尤其他是跟芽音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双倍恐怖。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大哥哥并不是坏人,对他们这些小孩很友好,也很有耐心,于是一个个叫着“铁朗哥哥”,就围着他玩起来。
然后在玩牌的时候被铁朗哥哥赢走了这个月全部的零花钱。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谦也忧心忡忡,“咱们的弟弟妹妹都在家里吃完了在外面才能吃到的亏。”
“敌在内部啊,”侑士推了推眼镜,“离开家里的保护伞之后就会发现,外面根本没下雨。”
黑尾也不客气,露出一脸邪恶坏笑的表情,看着小朋友们泫然欲泣、依依不舍地把少得可怜的零花钱放到他手上:“来来来,都放到这里。”
“突然想起我们排球部一起去游乐场那次,小黑部长也是这样跟我们要钱,”芽音扭头看他,“诈骗犯。”
“诈骗犯说给你买章鱼烧,要不要吃啊?”
“要!还想去游乐场。”
“明天去usj怎么样?”
“嗯嗯。”
芽音在大阪吃过的最好吃的章鱼烧店就是道顿堀第二小学附近那家,每次回大阪都要去吃一次,所以这次她就带黑尾去了那家店。
“我小学就是在这里念的,”芽音牵着黑尾的手告诉他,“上学放学的时候都会跟侑士和谦也一起,隔几天就会来吃一次章鱼烧。”
已经从祖母珍藏的好几本相册里看过芽音小时候的样子,黑尾都能想象出她日复一日地往返于这条路上,一点点长大,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他相遇。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感动。
章鱼烧店的老板也认识芽音,看到她这次还带男朋友来了,发出颇为感慨的声音:“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都长成大人了。总是跟你一起的那三兄弟呢?”
“大概要跟网球、足球和纯爱小说过一辈子了吧。”翔太是足球队的来着。
“哈哈哈哈!”
去usj的时候,忍足兄弟本来还以为他们两个要去约会,不想他们也被叫上了,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变成了组团去玩。
黑尾出了弟弟妹妹的门票钱,在里面吃喝玩乐买纪念品的花销他也承担了大部分,搞得芽音都有些担心:“你还有钱吗?”
“有啊,”黑尾语气轻松,“来大阪之前老爸给了我很充足的预算哦,考上大学也有奖金,所以不用担心。”
“花出去的钱已经是骗来的好几倍了。”
“哎呀,你别说出来嘛。”
——总不能真的让小孩子吃亏吧。
两个人在大阪待了一个礼拜才回东京,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带回来的伴手礼给研磨送过去。
看着眼前堆成山的零食和纪念品,研磨捧着游戏机人都傻了:“你们是不是把大阪搬回来了?”
“也不是,”黑尾双手抱臂,“只是小芽音看到什么有大阪地方特色的东西就要说‘这个给研磨学长带一份回去’。”
“小黑部长还不是一样?”芽音面无表情,“去usj的时候看到限定的游戏周边说要给研磨学长买。”
以至于他们走的时候祖母特意又找了一个行李箱,专门用来装这些东西。
研磨玩着芽音和黑尾在马〇奥商店给他买的毛绒捏捏零钱包,确定自己是黑尾这趟大阪之行的最大受益者。
——习惯了,感觉很幸福。
“对了,”等他们两个终于“吵”完之后,研磨想起一件事,“芽音你怎么现在还叫小黑‘部长’?他已经不是部长了。”
因为听这个称呼习惯了,之前研磨还没察觉。现在意识到之后,研磨又觉得,除了这个称呼,又想不出芽音会怎么叫小黑。
见他们两个都用一种震撼的眼神看着自己,研磨欲言又止:“你们该不会……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因为不知道该叫什么,”芽音双手抱臂,“之前有叫过‘铁朗’但是听起来很奇怪,而且小黑部长比我大两岁,直接叫名字,或者‘小黑’‘小铁’这种好像很不尊重他……”
芽音捏着下巴陷入沉思,研磨则是开始挑选要吃的零食。他还没想好要先吃什么,就听到芽音冷不丁地说道:“想到了,”她转头看向黑尾,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欧——尼——酱——”
坐在地板上的黑尾感觉心脏一紧,应声倒地:“犯规,这是犯规!”
芽音玩心大起,蹲在黑尾身边戳戳他:“为什么倒下了?是不喜欢吗?那就再换一个好了,嗯……”她低头凑到黑尾耳边,“亲、爱、的——”
黑尾:“……”
死掉了,小芽音是杀人犯。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个在自己房间里耍宝秀恩爱,研磨已经从一开始的“你们两个出去”,到现在习以为常,甚至还能吃着零食观赏——面白い恋人还真是应景。
——又被芽音玩弄于股掌之上了啊小黑,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啊?
距离黑尾去大学报道的时间越来越近,芽音去他家帮他一起整理要带去的行李。
毛绒睡衣这个季节用不到,不用带。
去年在游乐场买的t恤可以带,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穿短袖了。
秋刀鱼的笔袋要带上,毕竟到了大学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小黑丑猫和巴啵酱的挂件要换到新的书包上。
啊——好期待成为大学生的小黑部长!感觉会很有活力地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教室,图书馆,体育馆。
想到这里,芽音迅速抬起头来,却发现黑尾正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她不禁有些纳闷:“怎么啦?”
“就是觉得,小芽音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黑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后天我就要走了。”
“我知道啊,”芽音点头,“到时候我会去送你的。”
“不是这个问题啊,”黑尾痛心疾首,“我们马上就要异地恋了,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原来他在想这件事。
好可爱,但是……
“说是异地,筑波离东京也没有很远啊,”芽音有些想笑,“跟我们去趟森然的时间差不多诶。”
“那也是异地,”黑尾振振有词,“不能每天都见面,我会很寂寞的。”
芽音垂眸思考了下,走到黑尾面前坐下后,伸手抱住他:“我也会的。”
怎么可能不会呢?
他们曾经在同一所高中,加入了同一个社团,就连住处都十分相近,每天上学放学都一起走,这种得天独厚的恋爱条件让他们每天都能见到面。
但黑尾很快要去新的学校,每天一起坐电车的人少了一个。
虽然早就预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这种就像是最亲密的恋人不得不从她的生活中剥离出去的感觉,或许还是要等到来的时候才最真切。
“但我现在不想去考虑那些,”芽音把脸埋在黑尾怀里,“正因为能像现在这样总是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我才更加想要珍惜。”
黑尾也同样抱紧芽音,下巴压着她的头顶轻轻蹭着:“怎么办?我开始想你了。就没有什么能让你变小被我放到口袋里直接带走的办法吗?”
芽音煞有介事地配合他:“那我以后的医学研究方向就是人体缩小术了。”
“哈哈哈哈哈——”
黑尾忍不住笑起来,被他环抱着的少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震颤。
——好喜欢这种感觉。
两个人把收拾东西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就这样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惠理奈和她男朋友有跟黑尾说过一些大学里的事项。在听芽音说他去了大学肯定又会认识很多新朋友的时候,黑尾就想起了惠理奈说的联谊——侑士好像还对这种事很期待来着。
于是他说道:“可能会被叫去联谊呢,那种男生女生都有的场合。”
说着,黑尾低头瞄着芽音的脸——虽然说被完全信任的感觉很好,但他女朋友会不会太放心他了?一点占有欲都没有会让他有点儿微妙的……就是……不太满足。
“哼哼,我早就想到了,”芽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指环递到了黑尾面前,“看。”
黑尾仔细看清楚之后,发现芽音拿的是个用石塑粘土捏的戒指,上面还有个小黑猫,只不过眼睛是粉色的小心心。
“因为我有这个,”芽音又把黑尾之前买给她的小骷髅头戒指拿出来,“因为买不到所以我自己用石塑粘土捏了一个,做成了一对。”她把小黑猫戒指给了黑尾,还很郑重地强调,“你要戴哦。”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打球的时候可以摘下来。”
黑尾接过戒指仔细看着,发现里面还刻了字,是芽音名字的罗马音。他忍不住笑起来:“还有名字啊?”
“嗯,”芽音点头,“因为你是我的嘛。”
因为每天都会牵手,芽音早就摸索清楚了黑尾的指围,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刚刚好。
——被圈住了啊。
将那枚骷髅头戒指给芽音也戴上,黑尾低头吻她。
“嗯,只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