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闻言,登时兴起,连忙让李钦打一遍瞧瞧。
李钦对此却面露苦笑,连连摆手。
他与李宣修行之道迥异——一个修仙、一个练武,如何比较?
虽对于伏虎拳的感悟并不及他,但自个儿体内流转的可不是真气,而是灵力啊!
自己一招一式间自会有灵力催发,那威力于凡间武者而言,可谓惊世骇俗,若因此动摇其武道之心,岂不是罪过?
李宣见状,误以为李钦乃是面皮薄儿之人,恐因功力不深而出丑,忙安慰道。
“先生勿虑,不过互通有无、共同进步罢了。”
旋即,言辞恳切,好似顾着李钦的面子,说道。
“世人常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宣身为武夫,不敢妄言文道深浅,但于武道上,宣认为,应当是‘武无第一’才对。”
“一时弱不代表一辈子弱,一时强亦不代表一辈子强,唯有坚定一颗武者之心,勇攀高峰,方为真正武道。”
话落,李宣的伙伴们纷纷振臂高呼,极为赞同此言。
而这,亦是这群人能相聚一堂,共同走南闯北寻访名师,欲攀登武道高峰之因。
李钦闻言,心中亦是对其生出几分赞叹,万万没想到,其不过如此年纪,竟能生出这番见解。
天赋异禀,心性坚韧,此人日后定有所为。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既已知晓其武者之心如此坚定,李钦瞧着天边渐渐洒落的晨曦,暗道已是离去时。
索性也不再推托,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献丑了。”
而后,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语气略微调侃地说道。
“诸位不远千里,奔波半月,只为求得一言指点,此举着实让在下佩服。但在下并未精通武道,着实汗颜。于此,便斗胆赠与诸位一言吧——
切记,功法固然重要,但本心方为根基!
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说罢,李钦并未理会众人面上露出的不解神色,他转身面向幽深树林,体内灵力悄然涌动,仿佛风轻云淡般一拳轰出。
刹那间,只见虚空中竟有一道白虎异象猛然浮现,狰狞可怖、龇牙咧嘴,发出震天动地的穿林虎啸,声震四野。
而后,便见这白虎张扬着獠牙,两只巨大的虎爪狠狠抬起,仿若欲将虚空撕裂般,血盆大口霎时朝着李钦前方山林袭去。
声势浩大,就连地面都随着其奔袭而震动,掀起滚滚烟尘。
待烟尘渐渐散去,只见原先遮天蔽日的密林中,赫然出现一条不见半分树木,满是碎石、黄泥的巨大坑道,好似被一众樵夫掘地三尺般砍伐而过般,宽达数丈,极为骇人!
“这……这怎么可能!”
“如此威力,当真是伏虎拳?”
“这莫不是仙法吧!”
李宣一行哪曾见过如此场面,一时皆是目眦欲裂、惊骇欲绝,口中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为首的李宣更是目瞪口呆,愣愣地盯着那白虎异象消散的方位,不可置信道。
“竟……竟真是伏虎拳……”
他浸淫此武学多年,自然不会认错。
但,他可从未听闻谁能将伏虎拳打出如此威势,怕是其开创者亦未曾料到这幕吧。
“不对,此等威力已不属于武学范畴,便是江湖最上乘的功法亦不可能企及如此境界!”
念及于此,他猛然回头,想问询李钦其中奥秘——然而,待其望去,除了空中逐渐逸散的烟尘,哪还能见李钦身影?
刹那间,他脑中灵光乍现,许多杂念忽的串联起来——
高人离去那日,其恰好于惠阳城外巧遇李钦。
昨夜,李钦曾提及自己四处云游。
而伏虎拳这般末流武学,在其手中威力如此惊世骇俗……
“先生便是那诛鬼高人!”
李宣恍然大悟,忍不住惊呼出声。
闻言,原先皆被震惊地叽叽喳喳议论不休同伴们,霎时如被人掐住了喉咙,止住声响,纷纷转头,却同样寻不到李钦身影,彷如其从未出现此间一般。
沉寂半晌后,方才有一人如梦初醒般说道。
“我记起了!那日于赵家大院外,那群护卫称呼高人时,提及的姓氏与先生一致!”
同姓,且身具如此修为,其身份已然明了!
又有一人出声应和。
“原来如此,难怪乎方才先生说出那番话语!”
待众人皆已了然,又不由纷纷扼腕叹息着“高人当面竟未认出”、“错失高人指点机缘”云云。
刹那间,一股愁云笼罩住在场众人。
而这时,李宣那清朗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其中未见半分愁绪,反倒满是振奋与激昂。
“错,高人已然给予指点!”
望见伙伴们疑惑的神色,李宣笑着道。
“咱们所行之路无错,高人不是已表明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而后惊呼。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原来如此!”
“哈哈,念头通达,念头通达呐!”
……
二月廿一,雪融,晴。
冬风已过,春意盎然,李钦与林妙妙行走山林间,瞧见不少枯树已抽出嫩芽,衰败的花丛亦生出骨朵,就连林中鸟鸣似都畅快些许。
“翻越此山,应当能遇见一河。”
林妙妙手中拿着地图,细心揣摩,时而轻身飘上树梢,比对方向。
“莫慌,行至脚下皆是路,心之所向方为道。”
李钦手握羊皮水囊,小口慢酌着其中甘甜的农家米酒。
这酒说来话长,乃是前些时日二人路过一山野小村,见一老妪的屋舍年久失修,青瓦残破,立时出手相助,将屋舍修缮一新,老妪立时感激不尽,便要拿出银钱以作答谢。
李钦自然婉拒,认为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但老妪不从,表明若请工匠,起码得费上百文铜板,岂能占李钦这年轻后生的便宜,推脱许久,二人方才达成一致,给一囊浊酒便是,倒也有趣。
穿山过林,翻越石径。
直到日头正挂天穹,火辣辣地映照大地时,二人方才走出密林,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不远处,正如林妙妙所言,一条大河婉转绵延,不知通往何处,将两块土地分割而开。
大河旁,不少艄公撑着小船,搁浅岸边,翘着个腿,懒洋洋地等着渡河的行客。
虽称作小船,但大抵是些自个儿用原木捆绑制成的木筏罢了。
瞧见李钦二人朝岸边走来,不少艄公皆是扯着长年喊号子而嘶哑的嗓子,招呼着李钦上船。
但李钦却不为所动,径直走向远处一位孤独站立,神色晦暗的老者。
当李钦二人于其船前止步时,老者似是不敢置信,略微愣神后,那黝黑苍老,满是褶皱的面颊方才挂上笑意,热情吆喝道。
“见过二位,敢问渡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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