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下着，拢共就2个桔子，剥开一人吃上几瓣也就没了。当然不仅仅是“酸”了的唐夏分到了，哑巴也分到了。
2个桔子而已，四人倒是吃得喜气洋洋的，也是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不就畅快起来。
长梯上树，主干上也站不了几个人，加上地上湿滑，长梯也需要人扶着，上头叉青柿子的万一有落下了也需要下头有人接着，所以莫朝夕和唐秋就在下头接应，没有上树。
唐夏没怎么做过农活，摘青柿子也就是拿着叉子瞎搞，能摘到自己背篼里的青柿子少，基本是叉一个掉一个，遛得下头的唐秋一会儿捡一个，一会儿捡一个。这就算了，还要提防头顶时不时掉下来的青柿子。
唐秋弯腰捡起一个，冷不丁头顶风声唳唳，他猛地一歪头，一串青柿子足足有3个长在一起砸在了他右肩上。
“唐夏！”他退出柿子树下，对着上头努力叉柿子的唐夏大吼，“你给我下来，我上去弄。”
唐夏有点心虚，他才不下去了：“我来就行，你歇着吧。”
唐秋气不过捡起一个青柿子直接就往树上砸，树上的唐夏猛地一躲，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好在边上的哑巴迅速拉了他一把，好悬没真的摔下去。
“唐秋！”这回换唐夏吼人了。
偏刚还吓得惊呼出声的唐秋，眼见着没事又开始理直气壮起来，叉腰喊话：“让你欺负人！”
唐夏无语说：“你这人幼稚不幼稚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浪费粮食。明年还能不能吃到青柿子都不一定。”
唐秋颠颠过去捡起刚砸人的那个青柿子，冲唐夏晃了晃，展示青柿子完好无损，顺道嘲讽说：“青柿子都比你争气。”
唐夏哼了一声，不理他了，拿起竹叉子继续叉柿子。
莫朝夕看他们闹腾完了，这才招手让唐秋过去跟自己一起站在长梯那，帮着扶长梯：“等他叉一波，你再过去捡，省得再砸着你。”
“行。”唐秋本来一路捡也是想着能迅速将柿子和小枝叶给分离出来，这样到时候分出来的树叶、树枝啥的还能看看是不是弄回去烧火。但等会儿弄其实也不妨碍什么，也行。
索性跟莫朝夕一起守在长梯这扶着长梯。
唐夏这边胡乱搞一通，哑巴不愧是个干活好手，那叉子用的是，一叉子一个准就算了，而且每一个拧下来的小枝条都能被他迅速收回来放到背篼里，这么点功夫，他的背篼都已经装满了。
莫朝夕敲了敲长梯，见哑巴低头看过来，他才慢慢说：“满了的背篼给我，我给你换新的上去。”
本来还想多装一点的哑巴顺从点头，踩着长梯上方，几步下来，将重重的背篼拎着递给莫朝夕，接了唐秋递过去的空背篼。
唐秋忙问：“要不我上去摘一会儿吧，你休息会儿。”
哑巴摇头，接了背篼一下子就上去了，站定后，这才低头啊啊啊几声示意唐秋看过去，然后给唐秋比划：“我不累，我干活快，马上就好。”
看着他马上投入摘柿子中，确实不像累的样子，唐秋也没硬要换，继续在下头守着。莫朝夕招呼唐秋一声，让他顾着点长梯，自己背上装满了的背篼，准备先送下去。
他们三个上来的时候，一人背了一个背篼，也就三个而已。眼看着已经快2个背篼了，哑巴和唐夏上树都还没挪过地方，这种背篼至少还需要七八背篼，都是保守估计。
好在离得并不远，走回去也不到10分钟，只是路湿滑难走，需要小心走罢了。
刚到门口，就闻到屋子里弥漫出来的一股子甜甜香香的姜汤的味道。他们家用姜的习惯都是需要先炒一炒，所以煮出来的汤姜味不重，还带着一股子香味，喝起来，不喜欢姜的唐秋也不怎么排斥。
莫朝夕将背篼放在客厅里，听到动静出来的莫爷爷、莫奶奶还有外公一道过来了。
莫爷爷、莫奶奶没见过这样的青柿子，好奇地上手默默，莫爷爷还上嘴咬了，外公哎一声提醒都来不及说出口。
“呀！”莫爷爷被青柿子涩得龇牙咧嘴的，“这不能吃啊。”
莫朝夕无奈说：“你见过能吃的青柿子么。”
莫爷爷不服输说：“脆柿你没吃过么？就是青的，跟吃苹果似地，又脆又好吃。”
“那我那后山上就有一棵脆柿，不过还不能吃嘞。等能吃了，带你们去摘。”外公忙推荐，怕他们真吵起来。
莫奶奶嫌弃说：“老哥哥，你别理他们两个，德性！”说着他们，她心疼问说，“青柿子不能吃，怎么就摘了，多可惜啊。”
“暴雨太大了，怕柿子扛不住了。所以摘了，做柿饼。”外公解释说。
莫爷爷一脸崇拜说：“老哥哥，你还会做柿饼啊，真是厉害。”
“嘿，做柿饼有什么厉害的。简单得很，一会儿我跟你说一遍，你马上就会了。”外公忙摇头，“你刚做的南瓜饼才厉害呢。我种了一辈子南瓜，吃了一辈子南瓜，也没想到做南瓜饼吃。”
“对了。小莫啊，你想去吃点吧。你爷爷做了南瓜饼，自家种的南瓜，淀粉也是自家磨的。用柴火大灶蒸的南瓜，跟淀粉揉成南瓜面，小油煎的，实在是很香。你们肯定饿了，赶紧喝碗姜汤，吃点南瓜饼。”
姜汤配南瓜饼，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
不过莫朝夕也没嫌弃，确实是饿了，但他没想在这里吃：“外公，给我装一些，我带上去，让他们边弄边吃，估计还要摘一会儿。一次性摘完，别折腾两次了，这大雨折腾来折腾去的，也麻烦。”
“行，我去给你装，你等会儿。”外公马上回身去装南瓜饼和姜汤。
莫朝夕跟着进去说：“哑巴叔也在跟着帮忙，多拿一个碗。”
“行。他能吃，南瓜饼都带上。”
他们上山也不久，其实左右半来个小时，所以成品南瓜饼做好的不多，也就起了两锅。女人巴掌那么大的南瓜饼，大概四五十个吧。这还是锅大，要是小了，还出不来这么多呢。
外公全给装上了，让莫朝夕带上山。
南瓜饼是莫爷爷做的，外公没做过，不过这会儿莫爷爷没心思管南瓜饼，跟莫奶奶在外头研究青柿子呢。
刚才他们做的时候，就一人吃了一两个，也不饿了，所以不着急做剩下的。
见莫朝夕拿了东西出厨房，就赶紧喊外公过去：“小孩们在山上忙活，我们想帮着把这青柿子弄出来吧。等会儿更多的青柿子下来，可来不及折腾，这下雨的也不方便……”
“老哥哥，教我做柿饼吧。”
这才是莫爷爷的心里话呢，前头那都是铺垫。
做柿饼并不难，其实就是将青柿子削皮，然后烘干，其实最好是晒干，但现在没条件，也只能是烘干了，烘干除了费柴火也没啥。刚好家里用的土灶，大铁锅，不费什么事。
削皮的青柿子需要烘到表皮变成深棕色，有点紧绷成一张皮的感觉，就像是一块深棕色的皮兜住了一大块果肉，这样就差不多了。这会儿不只是是外皮成形，内里也变得软软的，这时候只要将它压扁。
压扁是个技术活，要是重了，里头软软的果肉就会爆破出皮，那柿饼难看不说，还容易坏，也结霜艰难，基本是废掉了，当然吃了就行。
烘过一次的柿子，吃着有烘干的焦香，内里软软的果肉又有新鲜柿子的口感，其实很好吃。
莫爷爷莫奶奶不拘泥压坏咯，坏了就塞嘴里，那是压得好的没几个，吃的倒是不少。外公在一旁看的是心惊，忙劝说他们悠着点，别吃坏了。柿子吃多了，可不好！
压扁没破皮的柿子，再稍稍烘一下，然后晾凉了，跟一道烘干的柿子皮放进缸里，一层干柿子皮，一层柿子，一层柿子皮，一层柿子……这样铺起来，然后封缸，放到阴凉的地方等着结霜就好了。
家里做柿饼做得热火朝天的，莫朝夕上了山，喊着哑巴和唐夏下来吃东西，喝点姜汤暖暖身子，索性也不着急摘。
“都是自家的东西，不用着急。”
一想也是，唐夏从树上劝下哑巴，四人也不嫌弃，索性就穿着蓑衣围坐在柿子树下，靠着莫朝夕带上来一把大伞，凑在一起，分南瓜饼吃。配上一人一碗姜汤，喝一口，热热的姜汤顺着喉咙一路温热进肚子里，很快手脚都暖和了气来。
南瓜饼糯糯的，带着点油香，咬上去还韧的，那是放了糯米粉在里头，是唐秋最喜欢的吃法。不过唐秋只在外头吃过，没想到莫爷爷还会做，真是太惊喜了。
“好吃！”哑巴给了个大大的拇指，吃得是眉开眼笑的。
唐夏一边叨叨着烫，一边往嘴里塞，显然也是喜欢的。
柿子树挡了一部分暴雨，伞又挡住了一部分，四人凑在看起来大，其实不大的伞下，分享着南瓜饼，伞面是噼里啪啦的雨声，热闹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