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三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两个眼睛变得没有精神,身体沉重无比,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拖着步子走到了城门,才被喊声弄醒。
门口的几个流寇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在几个老汉身上:“快点干活,把城墙都给我推倒好方便我们下次再来拯救你们这些屁民,哈哈哈哈。”
几个皮开肉绽,穿着被鞭子抽烂,血迹斑斑的单薄衣服的老人弯腰搬着石头,被一鞭子抽倒在地,痛苦的申吟。
廖三失神的抬起眼皮望向吵闹处,顺着廖三的眼睛看到:日前抵挡流寇大军的坚固城墙正在被人们拆除,几个手拿长刀皮鞭的流寇呵斥着枯瘦老人赶紧干活,一些孩童在被催促着将散落的石头等杂物装进篮子里,两个老人拿起木棍抬着篮子走出城门,整个城门处除了流寇的呵斥声就剩下老人的申吟声和孩子的哭泣声。
廖三张张嘴,下唇颤抖,发不出一点声音,缓缓转过头,看着脚下的路继续走,经过城门时,城门的一个流寇之前跟着廖三管理粮草,看到廖三走过来,大声喊道:“啊,这不是三哥嘛,三哥好啊,三哥你先参加的战斗部队,我当时可是真羡慕啊,之后我就软磨硬泡的也进入了咱的前线,哈哈哈,三哥不知道你看到我攻城时有多厉害了没,我一刀一个小家丁,进城后张大哥还给我升了小队长,哈哈哈。”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廖三皮笑肉不笑的道:“啊,哈哈,恭喜啊。”
说完继续往外走,那流寇歪头看廖三好像不是很兴奋,纳闷了片刻,不管廖三继续抽打干活的老人。
廖三心如刀绞失魂落魄的到了城外,恶臭飘来,城外都是官军的尸体,能穿的衣物全被拔了下来,到处是断肢残臂,看得出来尸体被流寇泄愤过,顺着前面几个指着自己身后讨论的手指看去,城门楼上挂着知县的头。
廖三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双手干净,但是此刻他却感觉自己双手鲜血淋漓,本是一个良善人家,现在却变相成了一个屠杀如自己一样的挣扎求活的百姓。
廖三心里这道坎,该如何迈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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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四这边的酒宴一直持续到傍晚,各位大人陆续离开。张大人喝了不少酒,廖三搀扶着张大人上了轿子,在旁边伺候着,张大人好像很高兴,拍了廖四的胳膊说:“你干的不错。”
廖四纳闷自己什么也没干怎么就干的不错了,嘴上说着:“谢老爷,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张大人在兴头上说道:“可以,不错,以后有什么事跟本大人说,本大人升官了,什么都能做到,哈哈哈哈哈。”张大人的酒气铺在廖四脸上,廖四差点背过气去。
廖四忍住皱眉的冲动说道:“老爷,我倒真有一件事希望您能帮帮小的。”
张大人大手一挥,说道:“说,本大人今日不同往日了。”
廖四:“老爷,我老家的田被当地一个员外霸占了半数,请老爷为小的做主。”
张大人:“小事,小事,哈哈哈,酒,拿酒来,我还要喝。”说完都嘟囔着要喝酒,睡着了。
廖四:“太好了,太好了,家里的田有着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家看娘。”廖四刚准备跟张大人说这件事,扭头一看张大爷在呼呼大睡,天色已晚,看来只能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廖四就请管事让自己见一面张大人,可是管事说张大人天没亮就出门了,廖四只好先干活,等张大人回来了。
一连很多天张大人都没有回来,廖四除了做工之外还跟管事学习了一些管理方面的知识,当然管事不会教他,他是靠他最强技能:观察和听。
半个多月后,张大人终于回来了,可是廖四没能有机会跟张大人说上话,因为张大人升官了,全家要搬去山西,听管事说张大人升任大同同知了,全家收拾收拾赶路去大同,而且是非常着急,听说宣府大同方向的战事紧急,所有新任大同官员必须尽快到任。
天刚蒙蒙亮,张大人一家由家丁兵护送,拖家带口的带着下人们全部赶路去大同上任,不得不说张大人对自家下人还是不错的,吃喝不愁,还带上下人的家眷一起去大同。
廖四想不明白张大人为何这么有钱,据他观察张大人的俸禄虽然不算少,还有一些作秀的赏赐,但是也不至于能养得起这一大家子,不过其中一个管事好像一直在做经商的事,只是不便明说。
一路上张大人好像非常疲惫,吩咐管家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自己,廖四依旧没能跟张大人说上话。
几天后路过一个村庄,准备晚上宿在这里。
管家让家丁去村里查看一下,家丁回报说村里破败,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村子已经荒废有一段时间了。
管家说:“前面的村子没有人,今晚留宿村中,走吧。”
众人进村发现确实没有人,而且尘土很厚,房屋破败。
廖四还没进村就发现这里很熟悉,仔细回忆,发现是之前廖三廖四和攻下的村庄,廖三和廖四在一家留宿,那家的叫小宝的孩子还扎了廖三一下。
廖四是不敢跟别人提起跟过流寇的,好奇只能藏在自己心里,料理完车队的事情,廖四去查看一下。
廖四准备先去老人家的房子看一下,边走边想:村里的人难道因为流寇抢劫过这里就搬走了吗,看样子已经搬走好久了,房子都破败起来了,还有这么厚的土,但是要搬走的话不是应该把家里的东西也带走吗,可是一些方便携带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带走呢,唉,想不明白,先去之前老人家去看看吧。
“吱呀”推开门,廖四“咳咳”被门上的尘土呛得的咳嗽几声,伸手拂掉蜘蛛网,看着眼前的场景,百思不得其解:“啊,这跟我们走的时候的样子一样啊,什么都没变啊。”
廖四准备进里屋去看一下,撩开门帘,抬脚迈了进去,“唉哟”廖四的脚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木雕,廖四弯腰捡起:“这不是我送给小宝的木头人吗?不对!这暗红色是什么”廖四用手搓了一下,闻了闻:“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