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法术干涉,强制地改变了水体的性质并造成了连锁的感染性。”
即便用眼睛看,姜玉也能够轻易分辨出尼罗河中那渗入力量的性质变化。水被强制地转化成了深红的血液,并且立刻就在和空气接触时凝结,坏死。而一枚水珠随即悄无声地从尼罗河水域中弹出,落到将自身形体消去的姜玉手掌上头。
尼罗河的污染带来了恐怖,那些追击希伯来人的埃及士兵们理所应当地被震慑,然后惊慌失措。希伯来人的使节因此而得以逃脱,而他们逃走的路线甚至几乎要和姜玉所在的观察点位重合。
没有行动的必要,十灾必然运作,即便设法困住摩西和亚伦,备用品也还有很多。
现在是亚威比较强。
姜玉注视着手心处悬浮的血珠,它们被拆解,破坏,分析出其内在结构——这些血液是毋庸置疑的新鲜红细胞,它混合着不少组织液,内中的细胞群落具备明显的生物活性,哪怕坏死,其内在机能遵循着某种规律运作。
纯粹的有机体造物,内中有不少微量元素在尼罗河流域内根本没有——这是毋庸置疑的,涉及到基本粒子层面甚至更深的活物创生权能,难怪只有四高才算得上正经造物主。这种深度的入微的确可以在各个领域都起到很大作用。
‘昂——!!!’
龙吟声起。
紫鳞的巨龙在尼罗河的上空舒展身躯,它收敛了爪和角,行使着行云布雨的控水权能。被染红的尼罗河水因轮回者的意志而被调整,那纯粹的有机体血液被水体排斥,向着紫龙所在的方位收束集中,脏污的尼罗河因此而重归清澈,而一枚数十立方米的高度压缩血液球则被束缚在巨龙的盘旋之中。
吐息滚落。
烛九阴的力量也能够些许地涉及到时间的流动——程啸试图将那些血水回溯到原始清澈的时间段。然而在姜玉的感知中那些血就算被倒流到一小时前也并未返还成为净水。而在这一瞬的挫折之后,吐息便被悄然切换成纯粹龙炎,以物理手段将这污染物尽数消除。
人群欢呼起来,埃及的民众们欢呼着蛇神和尼罗河神的名讳,向着紫色的隐爪巨龙顶礼膜拜。急急赶来的法老在看见巨龙威能的瞬间先是面色复杂,然后便立刻带头大声呐喊起来,引导着民众的行动。
聪明的法老。
他最聪明的地方便是在苏醒的瞬间便立刻表现出对自己长子的珍惜重视,然后又将长子和自己的宠妃一起留在大神殿中——詹岚窥探过他的内心,知道他固然珍惜着他们,但却并非是一个情感动物。而这却是用最小的代价加深了和轮回者们的合作。
“法老与众神……呼。”姜玉给了程啸一个眼神,紫鳞的巨龙便俯下身来,向法老微微致意以表示对现世神的尊重。而这便让场上的气氛更加火热,而后续的发展则不需要轮回者们过度关注。
“怎么样?”郑吒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我们这算不算是度过了十灾之一?”
“很明显的不算。”姜玉轻轻地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力量的轻微碰撞,我们在这一次的交锋中只有一些情报收获——我们的敌人即便是在四高的领域中也属于资历极深的那种。而我甚至怀疑这家伙已然在这基础上更进一步。”
“……临圣?你提到过的那些?”
“但愿不是。”姜玉转过身,离开了这一处围观的高台。自己的其它同伴们都各有去处,而自己和郑吒则留在这里,确保核心区域的战力充足。
“或许能够不是。”耳中响起传讯,而他微微偏过头。“楚轩分析了一些情报,若是他的谋划能够成功得手,那么亚威的战力或许能够被削掉一小阶。换而言之,就是不强于我们在西奈山上遭遇的程度。”
资深四高打超模四中,破格程度相互抵消后就突出一个被单方面碾压殴打——姜玉确信自己等人如果在西奈山上直接和亚威硬碰硬,那么最多撑三秒,自己全员就都得在重生十字章的辉光下回到主神空间里去做战败者总结。翻盘的机会是完全没有,就如同蚂蚁的撕咬无论如何都对史莱姆无用。
写实生物打幻想怪物,敌我差距就是这种程度。
而姜玉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里再造一个人类城出来,从而对这位至高神祇达成特攻!
“我已经感到牙疼了。”郑吒摇头。“有什么别的好消息吗?”
“你可以自己去问詹岚。”
“詹岚说她现在很忙。要我来问你。”
姜玉的嘴角抽了抽。
他的意志联结上了詹岚的心灵网络,通过那些仅对自己开放的,可以直接深入到詹岚内心深处随意读取记忆的秘密联结深入到了情报网络之中。越过那一个又一个即便是自己也得硬扛一发的心灵陷阱和自动防御系统,整个世界的景象,就此纳入姜玉的眼眸。
詹岚的精神力波动已然能够覆盖整个星球。
西奈山所在的区域是一片空洞,能看,但什么都没有。四高等级的强者已然能够识别到精神力波动并加以阻断,没有被反制,只能说荷鲁斯的垂死挣扎仍旧在为轮回者们起到帮助。
荷鲁斯一直都在轮回者这边。
轮回者们有机会和亚威玩这个仪式游戏,完全是出于荷鲁斯的协助。它很努力地帮轮回者们削弱限制亚威的力量境界和存在形式,将这位有可能是临圣的至高神祇,削弱到中洲队能够应付的,大幅强于伊露维塔,小幅强于银之蛇化身的程度。
所以,和西奈山有关的内容,只需要维持一定限度的关注——看得再仔细也没用,那里的变数取决于荷鲁斯自身,而詹岚在这里最多起到一个敌情警报的作用。
那么,视线偏移……
迦南地是出埃及记的终点,而那里的确足够丰饶,且守军相当虚弱。因为埃及和赫梯之间的战争正是围绕着迦南地的争夺而爆发,而在双方都打得伤筋动骨的情况下,这片很久以前就因为放逐希伯来人的土地自然也难逃虚弱。
朱雯就在那里,她正漫步于迦南人的术士之间,用自己那超凡脱俗的术法技艺赢得他们的尊重。她已经组建起了一支跟随着她的教团,但在武装他们的时候,却并未获得理想的结果。
法术改良完全没法进行,教导这些术士任何技法,他们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遗忘。写在石板上制成法术书也绕不开这重限制。无论朱雯怎么努力,这群迦南人都只懂得使用和几千年前没有区别的原始巫术。
赫梯那边也是一样——牟刚在那里,而赫梯和埃及则是整个西方世界最为发达文明的国度。他已经掌握了相当于国相一般的大权,然后尝试着进行一些技术改革。然而无论是曲辕犁还是早期练铁术他都完全推动不下去,他甚至直接手搓出步枪发给赫梯的战士,而这些人愣是连扣动扳机这种动作都做不出!
这方世界的限制比预想中的还重。
文明被锁死在规则层面上,青铜时期的国度若无外力干涉或许再过一万年也不会变动。哪怕是被轮回者寄予厚望的,远离埃及战区的中洲也是一样——张杰到了那里,而中洲甚至没法按流程走一趟夏商周。
于是姜玉抬起视线。
“没什么好消息。”他说。
“偷鸡直接去找宝库的谋划也落空了,张杰在中洲一无所获。”
“现在,我们只能够继续参与到十灾的仪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