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领动也不动,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一时间,林中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胸腔里的心跳声。
姜姝砚不动,那几人也不动,就这么僵持着,场面也一度有些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上前一步,他慢慢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眸色带着些审视,声音也有些警告的意味,“想拖延时间,等着赵司衔来救你?别天真了,赵司衔自身都难保了。”
他提起赵司衔,姜姝砚心里难免一紧,赵司衔这个时候都还没下来,估计是被人拖住了。
只希望他没什么事,不然她难辞其咎;而且以赵司衔的本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停顿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她瘫坐在地上,语调中带着些温怒,“没想拖延时间,是真的没力气。”
那头领又看向身后的下属,声音低沉,“去给她找一根。”
姜姝砚眼睑虽然低垂着,但视线余光却紧盯着那头领,撑着他转头期间,快速将腰后的那把匕首取下,放在身后的草堆里面。
她手上没有其他的东西,取头上的簪子,动静又太大了,只有这把匕首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那下属应下,侧身不断朝着林中张望着,张望了半晌,朝着旁边的一棵大树走去。
片刻之后,那人带着跟手指般粗壮的树枝回来,递到姜姝砚眼前。
那头领顿时又微微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吧!姜姑娘,这下可别在耍什么花招了。”
停顿片刻,又肃然道:“不想吃些苦头,就老实一点。”
姜姝砚接过那树枝,撑着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那草丛中的匕首,心也跟着提起,生怕那几人眼尖,看见那匕首。
她神色不显得的转头就朝着前方走去,直到那她身后两人紧跟上她的步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至于能不能让赵司衔找到,那就得看天意了。
又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几人才从林中走到官道上,官道一旁还停着一辆马车。
那头领微微侧头,那人拿过姜姝砚手中树枝,声音俨然,“上车。”
姜姝砚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抬脚踩上马蹬,进到马车,坐到最中间的位置上。
她进入马车,几人也跟着进到马车,左右坐榻边各坐着一个,其余一人留在外驾驶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行驶,又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竟然隐约有说话声不断从耳边传进车厢。
越往前行驶,那话语声也就越嘈杂,直到叫卖声,吆喝声不断透过马车传入耳畔,姜姝砚才骤然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到城里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哪座城池。
她坐在马车内,左右两侧都是他们的人,她也不敢随意乱动。
直至马车停下之后,姜姝砚都没弄清楚到底只哪座城池。
下了马车之时,那人拿出一块黑巾出来,蒙上她的眼睛,由两个婢女将她带到一间屋子里面。
她被推搡着进到房间,身后又一刺耳的“咣当”声响起,是房门被合上的声音。
姜姝砚手未被绑着,伸手扯下眼睛上的黑巾,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让她闭了闭眼睛,随后才眨着眼看清房间陈设。
最里面是紫檀木雕花大床,围着淡蓝色床幔,上面绫罗绸缎,皆不是上好的料子,左侧是一方山水雕花软榻和案几,右侧是精心雕刻的梳妆台,上面还放着各种首饰。
中间位置是一方案几和三张矮椅,上面摆着茶水和点心。
另一侧则是一架绫罗山水画珊瑚屏风,后面放着木桶和洗漱的东西。
房间陈设布局无一不是精巧细致,里面东西皆是应有尽有,典型的女子闺房布置。
姜姝砚走到窗户边缘,去推窗户,发现窗户被人钉死了,根本就不能推开。
倏尔,门外屋檐之下由远及近的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疾步走回房间正中间位置,转头朝着屋外看去,届时房间从外面被人推开,那头领率先一步踏进来,而他身后跟着四个手持托盘,模样标志丫鬟打扮的婢女。
“给她梳洗打扮。”那头领冷声吩咐。
四个婢女齐刷刷行礼应下。
随后那头领离开房间,房门也被他从外面关上。
而那四个婢女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开始拉着姜姝砚去到梳妆台,又是给她擦脸,又是给她解头发,任由姜姝砚怎么拒绝都于事无补。
只是脸上褐色皱纹,不知道赵司衔用的什么方法,三天时间没到,用水根本就洗不掉。
其中一个婢女见洗不掉,又转头出去,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个瓷瓶进来,倒在帕子上,在姜姝砚脸上洗洗擦擦。
不一会儿,脸上的皱纹痕迹一下便消失殆尽,白瓷凝脂般的肌肤一点点显露出来。
姜姝砚不免得好奇,透过镜子看向那婢女,一脸狐疑的询问,“这是什么?”
然而她问完,却无一个人理会她,那四个婢女自顾自的做着手中的
事情。
三千青丝解开,脸也清洗干净,又拉着她起身,几人推着她进入另一侧的水房,着手解她的衣衫。
她没有人伺候着沐浴的习惯,忙握紧胸前的衣服,着急道:“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
然而她刚说完这话,那几个婢女闻言立马跪在地上,口中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伸出双手不停的朝着她比划着。
姜姝砚垂眸看着她们,视线落在她们口中,口中一片黑暗,四人竟都被人割了舌头,根本无法言语。
她蹙眉凝视了片刻,看清她们眼中的祈求,应该是被赶出去会被罚,所以才跪下来求她。
侧过头眨了眨眼,又才轻声开口,“你们在屏风外候着吧!我不习惯有人看着。”
几人犹豫片刻,对视一眼后,行了礼退到屏风外。
沐浴完,她刚穿上里衣,几个奴婢又才从屏风外进来,帮着她穿衣服,擦头发。
之后又拿了伤药擦了身上的擦伤和撞伤,就连脸上细小的伤口都擦了伤药。
外面天色已然不早了,天边就还剩一缕霞光落在轩窗上,在梳妆台落下一层薄薄光晕。
待姜姝砚梳妆好后,那四个婢女退出房间,紧跟着那头领走进来,他换了身褐色窄袖劲装,但脸上依旧蒙着黑色面巾。
尚未等他说话,姜姝砚率先开口,“你们主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