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赵司衔蹙着眉,语气中带着些不耐。
曹公公犹豫了看了看庆安帝,见他轻点了点头,才走出殿外传旨。
殿门外窸窸窣窣涩声音再次传来,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停。
等曹公公再次回来之后,手中还提了食盒。
他将食盒提上前,放在案几上,“陛下,良妃娘娘说给您炖了雪梨银耳羹,还说让您保重龙体。”
庆安帝没说话,曹公公也不敢擅自打开,只低眉顺眼的等着他吩咐。
“拿下去吧!”过了片刻,庆安帝才轻声开口。
此事尚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后妃送来的东西,也自然不能随意入口。
不是不信任,而是这背后可能会经历其他人之手……
既要不打草惊蛇,又要提防小心,那暗自处理了是最好的办法了。
曹公公正要提着食盒退出殿内,赵司衔率先上前拦截下来。
他从曹公公手中拿过食盒,放到姜姝砚面前,“姝姝,有劳你了。”
姜姝砚抬手接过,走到另一边的案几上打开食盒,仔细的检查了那一碗银耳羹。
好半晌之后,才朝着赵司衔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赵司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给曹公公示意,这才让他将那食盒带下去。
晚间用完晚膳,赵司衔扶着庆安帝睡下后,让曹公公派人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就来璟王府来找他。
等交代好了之后,才带着姜姝砚离开。
按理说庆安帝让赵司衔侍疾,他应该是要住在宫里才是。
可如今要从宫外带药材进来,还要留意各方动静,只在宫里极为不方便,也不好掌握最新消息。
于是就和庆安帝商量了一下,每天早上进宫来,用完午膳的时候离开,等到了晚膳的时候再来宫里,一直待到庆安帝睡下再离开。
只是一天来回奔波两次,就格外的辛苦了些。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夜里街上也没什么人,有些冷清。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咯吱咯吱”声传入马车,传入两人耳畔中,带着些沉重。
从宫门出来后,沿着街道走出好长一截,赵司衔突然轻声开口,温和的声音响彻车厢,“姝姝,你刚才帮父皇诊了脉,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思忖片刻,“不怎么好,要是解不了蛊,只会越来越严重,现在也只能暂时压制蛊毒发作的时间,可一旦压制不住,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赵司衔情绪复杂,百感交集,好一会儿才道:“姝姝,父皇的身上的蛊就先麻烦你了。”
姜姝砚只是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便又垂下眸子。
之后便是一路无话,回了璟王府,赵司衔把姜姝砚送到院子暮云苑后。
便没再往里面走,直接让姜姝砚进去,还说明日早上来接他入宫。
第二日一早,赵司衔先是把云深叫来,“郑州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云深摇头,“没有,殿下,要不属下去一趟郑州?将王先生带回来?”
赵司衔摇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保不齐幕后之人便会露出马脚,此时云深去郑州,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他沉思片刻,手指紧握成拳,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先等等,要是明日还是没有消息,再做打算,本王等会儿会进宫,不管是郑州的消息还是五哥那边的消息,都第一时间告诉给本王。”
“是。”云深墨楚连忙拱手应下。
朝霞苑到暮云苑间隔不远,中间隔着一个小院和一条回廊。
赵司衔到暮云苑的时候,姜姝砚刚好出来。
她今日换了身装扮,一身蓝灰色小厮的服饰,头发用王府统一的发带束起来。
乍一看看着高挑纤细,可仔细一看,浑身都带着女儿家的特性,眼睛毒辣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赵司衔勾起唇角浅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姝姝,你这样有点掩耳盗铃了。”
姜姝砚一顿,侧过头眼眸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大步朝着前院走去。
站在原地的赵司衔轻抚了抚鼻尖,大步跟上她的步伐,“姝姝,我不说了,不说了,这样打扮很好。”
“太医院有太医认识我,我当做你的小厮,可以掩人耳目。”姜姝砚走边说。
“是是是……”赵司衔连连点头,把口中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其实他想说,他都能一眼看出来,那些太医估计也能看不出来。
而且若是她怕别人认出来,找借口走开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
但怕惹得姜姝砚不快,也就什么都没说。
两人坐着马车进到宫里,率先问了曹公公昨夜庆安帝的情况,然后再进入到殿内庆安帝复诊。
“情况怎么样?”赵司衔走上前询问。
“只能说稳住了,只是药不能停,而且入口的东西,一定要仔细。”姜姝砚垂着眼睑叮嘱。
殿内几人都暂且松了一口气,可心中提起的那颗心,却怎么也放松不下,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的担忧。
暂时稳住了,能稳多久?稳不住之后呢?
赵司衔不敢想,也不愿想……
之后赵司衔带着姜姝砚去偏殿用早膳,太医前来诊脉。
他便让姜姝砚留在这里,他自己过去。
许是知道太医们的药方治不了庆安帝,赵司衔也就对他们格外的不客气,骂人的声音都能从正殿传到偏殿,更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回来之后,姜姝砚早膳也用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如今陛下的脉象他们也诊得出来,你突然对他们发火,恐怕会有些反常。”
“不怕,我向来脾气不好,他们对我怕的很,而且这是你的功劳,又关他们什么事。”赵司衔神情倨傲。
姜姝砚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都咽下了。
用完早膳后,他们结伴从偏殿出来,刚走出殿门,迎面跑来一个小太监,说是宫外有个叫云深的护卫求见。
赵司衔眸色一惊,看了姜姝砚一眼。
姜姝砚也正看向着他,连忙反应过来,推搡着他的肩膀,“应该是郑州那边来消息了,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