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直起身子,端坐在椅子上,压下内心的慌乱,一听见贴身宫女这话,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做了掉脑袋的事情,而且还是诛九族的事情,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怎么能叫她不要多想呢!
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与小心翼翼,没日没夜的担心和害怕,都在提醒着她,怎么能不想呢?
只怕想得不够多,不够全面,到时候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扬起手一巴掌打在那宫女脸上,恶狠狠的骂道:“你懂什么?什么都不懂的贱人,一点都不能为本宫分忧,本宫要你有何用。”
那宫女无缘无故的挨了一巴掌,整张脸顿时都肿了起来,她捂着脸,连跪下磕头请罪,“娘娘息怒,奴婢口无遮拦,请娘娘恕罪。”
良妃本就心烦,被她求饶的声音弄得更是烦躁,连忙道;“滚出去,烦死了。”
“是,奴婢告退。”那宫女连忙磕头,起身退出殿内。
此时殿内只剩下良妃一人,她从案几后面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了几个来回。
一时间,思绪翻飞,想了很多事情。
庆安帝也从未想把储君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赵司衔与赵元晨势不两立,若是让赵司衔继位,那还有他们母子的活路。
想到赵元晨的处境,想到她自己的处境,他们已经都走到这一步了,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良妃站在殿内,眸色一点点变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案几边,提笔写信。
写完信后,并未直接派人送去,而是离开永华宫,去了一趟御膳房,拿了一些点心回来。
回到永华宫之后,她将点心装在食盒里面,又将信藏在食盒的夹层里面,才找来替身宫女,让她拿着令牌将这封信送到齐王府上送去。
美其名曰是母亲思念自己的儿子,又是在过年期间,特意做了些点心,以寄相思。
良妃前脚派人将东西送出宫,后脚赵司衔便收到了消息。
他一早就吩咐好, 暗中的人一等那宫女回宫,便立马就将人给抓了。
抓了之后,赵司衔没有去看,也没有让人审问动刑,只是找了间空屋子给关了起来。
而此时姜姝砚和陈太医也已经从正殿内出来,他几步走上前,一脸急切的询问,“姝姝陈老先生,怎么样了?”
陈太医摸了一把胡子,脸上浮现起些笑意,“蛊已经解了一半了,明日就能全部解完,只是解完蛊之后,陛下要连泡半个月的药浴。”
语毕,又顿了一下,正色道:“届时陛下虽然蛊毒已解,但也只能恢复到以前的七成,而且要细细养着,切忌大喜大悲。”
赵司衔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庆安帝的蛊能解,悲的是庆安帝身体有损。
他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嗓音低低地应了一声,“那我进去看看父皇。”
姜姝砚上前拦住他,“陛下刚睡下,你等会儿再去吧!”
“好。”赵司衔点头,又转头吩咐曹公公带陈太医下去休息,用些东西。
现在已经申时了,他们午膳也没来得及吃,想必也都饿了。
赵司衔带着姜姝砚去了另一间偏殿,里面已经摆好吃食,还都是姜姝砚所喜欢的。
“姝姝,饿了吧!多吃点。”他一边布菜一边说。
一中午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姜姝砚确实饿,但她吃相并不粗鲁,说话也是将口中的东西咽完之后,才慢慢开口。
“这幕后之人,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可有查到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赵司衔往姜姝砚碗中夹了一筷子虾仁,“是太医院的冯太医,我们查到他的时候,他自杀了,他的口供没有拿到。”
姜姝砚一愣,放下筷子中的菜,“那岂不是很麻烦?”
“怎么会?”赵司衔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那万一赵元晨真的派兵来攻打金陵城怎么办?”姜姝砚看着他,眉头紧蹙的问。
此举无疑是在激怒赵元晨,他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母妃,也要选择在此时动手,否则之前给庆安帝下蛊就没有任何意义。
赵司衔勾唇一笑,“姝姝,你忘了宫外还有五哥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如果赵元晨真的动手,反倒是会坐实他谋逆的罪名。”
姜姝砚神情一滞,垂下眸子没有说话,又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她确实忘记了宫外的赵榆桉这个人。
赵司衔看着她吃东西,眸中带着盈盈笑意,视线一动不动的落在她身上,带着无尽的柔情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情谊。
当天晚上赵司衔留下来照顾庆安帝,没有回府。
只派人将陈太医和姜姝砚各自送回府,只说明日一早有人来接他们入宫继续为庆安帝解蛊。
姜姝砚回到暮云苑的时候,还特意去找了一姜浣灵,说这几日她一直在宫里,
都没有好好陪她,等她忙完这几日,便好好的陪她。
一听姜姝砚这样说,她自然高兴,姜姝砚在姜浣灵房间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灵灵,你想和我一起搬出去住吗?”
“怎么突然想搬出去?”姜浣灵放下手中的茶杯,狐疑的问。
姜姝砚坐在案几边,垂着眸子,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道:“灵灵,这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家,这样非亲非故,不明不白的住在这里,恐怕会惹人说闲话。”
“可是,姐姐,我后面要入宫当伴读,要半月才回来一次,我不在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又怎么放心呢?”
姜浣灵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她入宫了,她的安危怎么办?
姜姝砚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这是金陵,天子脚下,不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不会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姜浣灵垂着眼睑,似乎还是不同意她离开,顿了一下又道;“那璟王殿下会同意你离开?”
“我既然说要搬出去,也自然有办法说服他……”姜姝砚高深莫测的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