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正躺在屋里,旁边娇俏侍女正小心翼翼的给他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上上药。
“嘶——!”
忽然侍女手一抖,让他本就面目全非的脸上因为疼痛更是皱成一团。
“该死的贱婢!你也敢欺负本少爷!”
他起身一脚踹在那侍女身上。
侍女弯腰弓成虾米,脸痛的扭曲,但仍旧不敢呼痛,而是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磕头。
张平斜睨她一眼,不耐烦道:“滚出去!换个手脚麻利的来!”
那侍女磕了几个头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该死的贱婢......”
张平骂了两句,干脆闭上眼哼哼唧唧先躺着。
他被管家领回来的时候,老爹只冷冷看他一眼骂了句丢人现眼便让他回来敷药,完全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安慰。
张平心里对朱毅跟谢玉愈发愤恨。
但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他也没那个能力。
但老爹之前就说了,如今北国皇子之事悬而未决,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不过老爹是反对与北国联盟派的,他一向认为梁国乃华夏正朔,若与北蛮联盟,日后又如何有法理北伐?
老爹说今日陛下已倾向于拒绝婚事,但公主年岁渐涨,待此事尘埃落地之后,公主亲事也必然提上议程。
而皇室结亲,定要从世家择婿。
三位皇妃皆世家嫡女,如今公主择婿,能选择的范围已然不多。
未与皇家结亲的世家之中,也就只有谢家过去地位要比他们张家高。
但一来已故皇后便出自谢家偏房,二来谢家除了一个有名无实的散骑常侍之外在朝中已无人为官,这公主驸马的第一人选便是他们张家。
张平恶狠狠道:“待我娶了公主,定要让尔等好看!”
“呵......”
一声轻笑忽然传入耳中,张平骤然起身,却忽感腹部一阵钻心剧痛,他腰弓成虾米又倒回了床上。
肿胀的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缝,他隐约间只能看到一黑衣蒙面的身影如鬼魅般静立床边。
张平正要呼喊,忽然便感觉一只手掐住自己咽喉,正在缓慢却坚定的发力。
他脸逐渐涨成猪肝色,眼中的凶厉也被恐惧取代。
“嗬...嗬......”
他想要求饶,可咽喉上逐渐加大的力道却让他连一个字都吐露不出。
就在他意思逐渐模糊,眼神也变得涣散,甚至瞳孔都开始微微扩散之时,那只手松开了。
“咳...咳......”
他侧过脸摸着自己的脖子疯狂咳嗽。
而那只手此刻居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张平抬起头,此刻他面无全非的脸上涕泗横流丑陋无比,而眼中更是只有恐惧。
因为他感觉的出来,方才这黑衣人真的想杀了他!
对方不会在乎他的家世,实力更是强横!也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倚仗全都消弭于无形。
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软弱之人。
没有了家世跟武功,他什么也不是。
“饶...饶命......”
“我不要你的命。”
那人声音十分嘶哑,像是刻意压低一般。
此时张平才看清楚,在那人身后还站着另一个黑衣人。
他更不敢大声说话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仔细打量对方,想要努力记住对方有什么特点。
“怎么,想看我的脸?”
那人似是在笑,接着便抬手去揭脸上黑巾。
“别揭!千万别揭!”
张平马上进闭双眼小声疾呼,“规矩我懂!看到您的脸我就活不成!您要什么我都给!我家财万贯!侍女无数!我都给你!只要放我一条活路,我全都给你!”
“哦?怎么给?”
“我最近银钱不多,等下月例钱到账我就给你。”
“我特么还得等下个月?”
“半个月!快的话半月也成!”
“呵......”那人笑了,“弟兄们劫回踩,就这么空手走了,不合适吧。”
“不合适!”
“但你没钱,就这么小命丢了,也不合适吧。”
“那更不合适!”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张平飞快燃烧着脑细胞。
真苦也!也不知这群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入室打劫当是豪族朝廷要员家!
谁也这么大胆子!
朱毅他们?
不!就算他们有这胆子,他们也没这实力啊!
虽然此地并非老家,但他父亲可是凝神境界高手!家中老管家也是同样境界!
甚至他自己都是通脉境界的高手!便是潜龙榜上也位列...一百零三名。
别管是不是三位数,就问上没上榜吧!
能避开老爹跟管家的耳目甚至不惊动其他人悄无声息摸进自己屋内...这得是什么实力?
这样的人就只是为了劫财?
张平觉得自己虽然跋扈了点儿,但不是蠢货。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既然对方说是劫匪,那就是吧,先活下来再说。
对方不是要财吗?那就给他们!
“我知道家中库房所在!”
“金银珠宝名贵字画我们能带得走?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实话。”
“不不不!那里还有田契地契!还有银票金票!”
“那还等什么?”
张平哆哆嗦嗦站起来。
他身上的疼痛这一刻似乎比刚才强了十倍。
他知道是心理作用,但仍旧控制不住的发颤。
“嗯?想拖延时间?”
散发着凉意的金属透过单衣抵在他后背。
“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想!”
他拼命摇头。
“那还愣着作甚?等贫僧...等我给你抬轿子?”
贫僧?!
张平瞬间瞳孔猛缩,但刻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哆哆嗦嗦往外走。
难怪不光蒙面还用黑巾包着头!难怪敢半夜闯进张家!原来是佛门的和尚!
等走出他的院子,一行三人在后花园里的长廊上时却看到有侍女端着水盆路过,似是刚洗完衣服要去倒水。
那侍女看到大少爷之后脸猛地一白,盆子里的水都撒出来半盆。
甚至她看到大少爷身后两个蒙面黑衣人之时的恐惧都没有看到大少爷多。
她正要惊呼,便听到大少爷色厉内荏的压抑咆哮,“大晚上的洗什么衣服啊!累到怎么办!就算没累到的话影响别人休息怎么办!大家明日还要上工啊!”
侍女大脑一片空白。
过往对侍女小厮动辄打骂的大少爷怎的转性了?
“还愣着干什么!滚啊!滚回去睡觉!”
感受着抵在背心的冰凉,张平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那侍女不敢违抗只好哆哆嗦嗦跑了回去。
目送那侍女离开后,吴理才嘶哑着声音玩味道:“喜爱那个她去搬救兵?”
“岂敢岂敢...我怎敢做那些......”
张平心里祈祷她赶紧去找管事的,但很可惜...那侍女太听话,真的就回屋裹紧小被子一晚上没敢出来。
他也不敢绕弯,只好带着吴理来到老爹的私库。
因为过去足够安全,自然也没人把守,他们轻易就钻了进去。
这里确实没有金银珠宝,但有无数珍玩字画房产地契。
但这些吴理都没在意,他的目光停留在别的东西上——那厚厚一摞银票金票!
他给身侧的独孤陌使了个眼色,独孤陌撇撇嘴,但还是过去打开拿来的包裹把银票金票通通打包带走。
感受着后心抵着的兵刃挪开,张平暗暗松了口气,“大人,这些都给您。我——”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双腿一痛,接着后脑又是一阵剧痛。
在昏过去之前,他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便是...该死的秃驴!我跟你们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