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赵石并不打算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刺客大动干戈,但这些刺客虽然无足轻重,不过若是刺杀的对象是大将军赵石,却又另当别论了,就算他自己不想大动干戈,多数也是不成的。
临离开道观的时候,老道士终于诺诺的说了一句,“还望将军念我北地百姓流离已久,手下留情则个。。。。。。。”
赵石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老道士虽然圆滑,骨气又没多少,但心肠却是不错,能于此时,向自己求情的人,还算有些担当。
他心里本就有了些计较,这个时候听了这么一句话,却是立马定了下来,笑着安抚道:“道长是个明白人。。。。。。。。。心肠也不错,当是后福绵长,我这人看相向来准的很呢。。。。。。。。道长且放宽心,此事与百姓无干,谈什么手下留情,今日且先别过,来日再登门造访,与道长畅谈一番。”
老道士讷讷应声,心中有些喜意,但也在心里嘟囔,老道还没到神仙境界,再这么折腾几次,也不用说什么后福了,这心肝脾肺的,却先要受不了了呢。
不提老道士亦喜亦忧,赵石带人径自回了大同,一些首尾,全都交给了张钰,不过张钰送过的一张薄笺却很有意思。
上面只一句话,yin贼,等姑奶奶来日取你性命。
字迹纤细俊秀,一看就知出自女子之手,不过写的很是潦草,显是仓促之间书就,连yin贼都叫出来了,显然出自谁的手笔,就不用问了。
赵石看过之后,想想之前发生的一切,还有种想笑的冲动,随手便将薄笺扔到了一旁,心想,下次相见,你可要穿的厚些才好,不然的话,可不禁几下撕扯。
回到大同,张锋聚,木华黎早已归来,两个人没有什么损伤,让赵石有些欣慰,不过看到张锋聚满脸青黑的样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抑制住上去踹上两脚,锤上几拳的冲动,拉下脸就是一顿训斥。
张锋聚也知道这顿训斥逃不掉,自己惊怒之下,着实有些冒失了,而且还让隐匿的刺客有了可乘之机,失误很是不小,所幸大哥没有伤着碰着,不然的话,自己除了抹脖子,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而两个刺客,追了小半天儿,却还是被逃了一个,剩下的那个被木华黎一箭穿心,死的不能再死,可谓是双手空空,一无所获。
到是大哥这边,宰了一个,又追着另外一个找到了贼窝,相比之下,自己可是废物的很了,这一顿训斥,挨的并不冤枉。。。。。。。
赵石到是没怎么恼火儿,士卒死伤,他见的太多,经历的凶险,也非是常人能够想象,加之与那个女刺客一番纠缠,弄的很有点喜剧效果,心情并不如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
所以训了两句,话里却难免露出了些关切之意,告诫张锋聚以后小心一点,别那么冲动,这次也就是木华黎在旁边,不然的话,有谁能救得了他云云。
张锋聚一听,心里已是暖融融的,先是乖巧的向木华黎郑重道谢,接着便涎着脸凑到赵石面前,恨恨的诅咒那些刺客不得好死。
接着就大骂贼秃不安好心,竟然窝藏悍匪刺客,真真是藏污纳垢,不知死活,问赵石是不是要将这些贼秃一个个砍了脑袋,若是那般,可由他来操刀。
木华黎听了,也是大点其头,抢着争着要去砍了那些秃驴的脑袋。
赵石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心腹大将,心想,这两个没脑子的家伙,就知道打仗杀人,不过他也不想想,这些跟随他日久的心腹将领,可都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还不是跟他这个大帅学的。
大将军赵石遇刺,秦军上下震动,消息传的很快,大同府知府也随后赶了过来,作为河东宣抚使,赵石已经是河东地面上的最高长官。
就算刺客行刺未遂,引起的反应也是惊人的。
大同府知府大人更是义愤填膺,建议封锁大同四门,挨家挨户查问,所有大同府所辖州县,尽皆要清查一遍,尽早将那些刺客捉拿归案。
他这也是急眼了,要知道,如今若是大将军在河东有何不测,无论是大同府,还是太原府,必定要乱成一团,可能秦军北上之功,立即便化为流水。
而那些刺客如此的胆大包天,也着实让人心惊不已,战后之地,果然纷乱的可以,他这里觉着,不如此,根本不足以震慑宵小,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明白,河东之地,已然是大秦天下。
赵石心里明白,他如今位高权重,一旦出了这等事情,不可避免的要弄个鸡飞狗跳,不然底下的人不会心安。
不过话说回来了,对于他来说,被人行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河东之地确实需要梳理一番,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这样大动干戈,尤其是在战后,怕是要让北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于民心实在不利。
所以事情不能这么来办,好言安慰了知府大人几句,拿出上官威仪来,说自己另有打算,将几乎跳脚的知府大人糊弄走了,又给麾下将领们定了调子,大军绝对不能轻动,谁要是敢擅自调兵,军法处置。
这才将手下人等压制住了。
但事情并不算完,那些寺庙的和尚在严刑之下,曝出来的东西,也让赵石彻底心安了下来,确实只是些江湖草莽,金人余孽的可能性都不大。
其中两人,跟庙中主持有些交情来往,以往行走于河东时,便来庙里歇脚,银钱给的分外大方,庙中僧人也就习以为常了。
从那方丈口中,则知道,这些人都是绿林中人,换句话说,也就是些匪类,北地在金人治下,纷乱无比,这些人来来往往,并无多少顾忌。
落脚的地方也多,那座寺庙,也不过是一处罢了,至于这些人的来历,那寺庙方丈说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其中两个是北边贩马的,多数还可能是些马匪中人,江湖来往,讲究个情面,这才容他们在寺中落脚,至于他们的真正来历,是一概不知的。
这话有些不尽不实,但赵石并不着急,三木之下,哪里有真正的硬汉能挺得住,果然,又过两日,禀报上来就换了模样。
那方丈实在受刑不过,终于吐了口,这些人几年前出现在河东,其中一个,父辈上与方丈有些交情,便找了上门。
开始时是说自己在北边贩马,这在北地当中,不稀奇,许多江湖亡命皆靠此为生,多数时候,还要客串一下马匪的角色,像当年赵石在鞑靼草原遇到的那些人,其实就是些北地的马贩子,更可以说,其中大部分都出自北地绿林。
而这人也不例外,只是后来来的多了,便带了些人来,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北地寺庙道观与南边的不同,靠近边塞,什么样的人都能碰见,绿林豪强见到的更多。
还是那句老话,随着金人朝廷的没落,北地上越加的纷乱了起来,这些寺庙道观虽说并非藏污纳垢之所,但总归逃不掉窝藏匪类的一些阴司事情。
这么过了两年,那人越发胆大,就将这里当做了常驻的地方,一年总归要来上几次,带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看上去都不像善类。
等到金人在战阵上连连失利,北地越发动荡了起来,这人有一次,却是带了几个道士前来。
之前也还罢了,都是些江湖中人,在寺中歇脚什么的就当行个方便,但道士进寺庙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是,又非是登门造访,而是就这么住了进来。
这方丈终于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而那人当即便翻了脸。
江湖中人,最终看的还是谁的拳头硬朗,而那几个道士皆是身怀绝技之辈,方丈试探了一下,也只能任由这些人在寺庙中驻脚。
不过这一次过后,那人却是得寸进尺,私下里跟方丈说,这些道士都是有来历之人,做的也是天大的事情,意思却是明白,让方丈来当众人耳目。
方丈无奈,和这些江湖匪类沾了边,想要脱身,除了告官之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但告官?
北地百姓,如今就算家破人亡,也不带去告官的,你当金人官吏会给你做主不成?
之后的事情也就明白的了,这方丈捏着鼻子认了,一些消息什么的,能探的就报给这些家伙知晓,不能探的,糊弄一下也就完了,到是相安无事了几年。
不过等到秦人下了大同,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却是寻了上门儿,行事越发鬼祟,连方丈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了。
至于这些人的来历,他是真不知晓,只是后来见到这些人,其中总会夹杂着一个两个道士,于头领无异,想来和那些牛鼻子脱不了干系。
想要从方丈这里知道这些人的下落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又听到道士这两个字,赵石心里已经有底,心想,难道还真有个什么北方道门领袖不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