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如此勇将,公孙伯珪却拘泥门第之见,弃而不用,实乃是自取灭亡啊。”袁绍听到这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天下诸侯为了争抢人才,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一个有能耐的人。
结果这公孙瓒可倒好,有这种人在身旁,甚至连提拔的理由人家都自带了,偏偏却弃之不用。
这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说你任性呢?
“子龙啊!既然你始终在公孙瓒麾下为将,为何去岁易京陷落,却没见到你的身影呢?”许攸适时地开口问道。
“不瞒先生说,六年前我兄长因病去世,家有老母在世,不能自顾。在下因而辞别白马将军,回乡侍奉老母。”
“如今老母离世,家中再无牵挂之人,在下这才离家而出,想以此有用之身,建功立业,方遂平生之所愿!”赵云话说到这里,眼中隐隐有了哀痛之色。
这样嘛……
许攸又给袁绍使了一个眼色,脸上的惊喜根本掩盖不住。
一切的信息,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呀。
备受公孙瓒打压,又早早离开,肯定和袁绍谈不上什么仇恨;如今又有建功立业之心,并且和文丑还是旧识。
这种情况下,想要招揽赵云,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呀。
“子龙呀!”
袁绍明白许攸的意思,立刻长叹了一声,脸上做出一副忧国忧民之色,“如今汉室衰微,曹贼乱政,上压天下,下期百官,与当年的董卓何异?”
“我袁家四世三公,屡受皇恩,不能救天子与围困,解汉室于倒悬,每每夙夜忧叹,扼腕叹息。”
“如今我兴四州之兵以伐曹氏,只为澄清宇内,匡扶天下,而今却困于延津,进退两难,不得破敌之法。子龙可能教我?”
“这个……”赵云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缓缓说道,“明公兴正义之师,伐曹氏不义之兵,天下仁人志士必云集而来,鼎力相助,破曹只在旦夕之间,还请明公不必忧虑。”
“额……”袁绍点了点头,又说道,“子龙你说得很对,我也相信天下豪杰会站在我袁绍这边。”
“只是曹操帐下凶悍之将极多,我大将颜良文丑皆死于他手。如今我麾下兵马虽多,却选不出一位先锋官,以御曹军之悍将。”
“对此,子龙可有什么良策?”袁绍一边说着,一边向赵云投来了期冀的目光。
“凶悍之将何足虑?”
赵云完全不接袁绍的话茬,直接摇头说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他便浑身都是铁,又能碾几根钉?”
“明公兵马数倍于曹,就算他麾下有几位凶悍之将,莫非真能万人敌否?明公大可不必在意!”
呦呵……
袁绍有点嘬牙花子了。
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就差明明白白告诉他了,可这小子就是不上道啊,跟条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子龙!我就明说了!”袁绍脸上笑容虽然不减,语气却有些不耐烦了,“你有匡扶社稷之志,我亦有兴复汉室之心,你我可以说是有共同的目标。”
“公孙瓒没有识人之明,但我袁绍却是求贤若渴。你若愿意到我军中,文丑的位置就是你的。”
“你不是想为文丑报仇吗?等上了战场之后,早晚会遇到那员敌将,直接将其挑于马下,为文丑将军报仇,岂不快哉?”
“额……”
听袁绍这么说,赵云脸色隐隐变得有些尴尬。
你说袁绍那么明显的暗示,赵云真的听不出来吗?
开玩笑!
赵云虽是武夫,但也不是傻子,这明显的弦外之音有什么听不出来的?
不接你的话茬,就已经在表现对这件事的态度了。
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东西,直接把这个话题揭过不就好了?
可你袁绍偏偏要把话点明,把事点透!
那你要我怎么说?
难道要我告诉你,当年我赵云拜别恩师,下山入伍,就是投在你袁绍麾下。
为什么没过两个月,我又转投到了公孙瓒麾下,你心里没点b数吗?
非要我也把话说明白?
“明公!”
赵云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两步,想袁绍深施一礼,“在下想来,明公可能是误会了。我此番离家,只为寻友,并非保主。”
“当年我与玄德兄同在青州田刺史麾下听命,杀退黄巾余孽无数,与云长、翼德都结下了兄弟之情。”
“当日我返乡之时,就约定来日相见,必要痛饮三天,以慰平生之快。前些日子打探到,说是玄德兄在明公麾下寄居,我这才独骑前来,赴此六年之约。”
“明公好意,在下铭感五内,只是眼下确实没有从征之意,还请明公见谅!”
“哼!兄弟之情?”袁绍冷哼一声,直接把头扭向一边,手撑着桌案,脸上终于露出了怒容。
“子龙!”
许攸顿时有些着急了,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赵云耳边说道,“不要乱说话了。你知不知道,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就是被关云长所斩杀。”
“你现在说与关云长有兄弟之情,这不是往主公的伤口上撒盐吗?”
“怎么可能?”赵云顿时一愣,眼珠子差点没惊掉,“明公不是说,文丑将军是被曹军将领所斩杀吗?”
“对啊!刘备下邳战败,关羽就降了曹了!”许攸信誓旦旦地说道,“非但如此,刘备还谎称要带关羽前来河北,结果却独自出逃,欺骗了主公!”
“啊?怎会如此?”赵云听了许攸这番话,感觉人生观都要崩溃了。
云长兄如此忠义之人,怎么会在兵败之后归顺曹操?
玄德兄如此重信之人,又怎么会故意诓骗,独自出逃呢?
难道这短短六年的时间,让他们都变了?
不会的!
绝对不会!
赵云目光一凝,眼中直接就露出了怀疑之色。
这一定袁绍为了招揽于我,与其麾下谋士一起编造的谎言!
云长忠肝义胆,玄德重义轻生,又怎么可能是许攸口中这种奸诈小人!
这一定的谎言!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