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都走了,简雍孙乾等人自然也不敢耽搁,纷纷起身上马,跟在关羽身后往洛阳方向赶去。
不过十里的路程,骑马而行几乎就在倏忽之间。
没多大一会儿,旧都洛阳的巨大城郭,就在众人的眼中一点点放大。
可关羽却渐渐放慢了脚步,神情疑惑地看着周围。
“宪和!公祐!你们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关羽皱着眉问道。
“洛阳城……似乎没有戒严?”简雍很是意外地说道。
洛阳乃大汉旧都,虽然当年被董卓焚毁,但经过这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荣光,依旧是四通八达的枢纽城市。
按照常理来说,东岭关发生那样的事情,洛阳作为北上的必经之地,早就应该全城戒严,排查过往人群,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但就看这周围的架势,依旧是人来人往,货物人流畅行无阻,城门口就那么几个象征性的卫兵,完全看不到一点戒严的架势。
“难道东岭关的消息,还没传到洛阳?”孙乾试探性地猜测道。
“不可能!”简雍直接摇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许昌方面肯定会发出文牒,让各路关卡严防死守。”
“除非……”
简雍看了关羽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除非曹操不想为难云长,有意放云长去河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乾直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如果曹操真要放云长过关,东岭关的孔秀又怎会一心求死?”
“依我来看,只是洛阳地处要害枢纽,如果全面戒严,不知道会耽误多少粮食货物的转运,不可能为了追捕云长,就让这么多货物停摆。”
“等我们过了洛阳之后,汜水、荥阳、滑县等地,应该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简雍沉吟道,“但不管怎么样,看起来洛阳应该没什么麻烦了,咱们进城吃点东西再走吧。”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吃过。”
“进城?”关羽忍不住露出犹疑之色。
虽然关羽也想进城吃点好的,但在逃亡路上,贸然进城的隐患实在是太大了。
像洛阳这种级别的城池,各处城门都配有千斤闸。
一旦千斤闸落下,内外断绝,那你就是插翅也难逃。
洛阳城看似祥和的背后,不会隐藏着什么阴谋吧?
关羽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
“云长,还有什么犹豫的吗?”简雍看着关羽依旧拿不定主意,不由得上前催促道。
“洛阳十二道城门,全都配有千斤闸。如果我们贸然进城,一旦千斤闸落下,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关羽微微摇头说道。
“云长你多虑了!”
简雍见关羽居然在担心千斤闸,差点没笑出声来,“洛阳十二道城门,如果全部落下千斤闸,那光是重新打开的城门花销,就远超于这些天停运所带来的消耗。”
“曹操连让洛阳戒严都舍不得,又怎么会落下千斤闸,做这种伤敌八千,自损一千的蠢事呢?”
“呵呵……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关羽自嘲地笑了笑,“是关某过分谨慎了。只要不落下千斤闸,又有谁能耐我何?”
“但还是不能停留太久,吃点东西之后,立即赶奔汜水关!”
“先进城吧!”关羽点了点头,率先催马往城内走去。
到了护城河边上,关羽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往城墙上看去。
但十几米高的城墙,从下往上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东西,反而被正午的太阳刺得眼睛生疼。
“云长,是发现什么了吗?”孙乾见关羽目光有异,赶紧上前问道。
“没什么!先进城吧!”关羽有些颓然地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提马就上了吊桥。
而此时在洛阳城头,一位相貌阴柔的男子,正背靠着女墙,眼神中颇有些后怕。
“将军?怎么了?”孟坦站在一旁,有些疑惑地问道。
“呵呵……”韩福冷笑一声,“关羽不愧是司空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我偷偷看他一眼,居然险些被他发现。如此人物,若是放他过关,绝对后患无穷!”
“那将军为何不下令严守各门,不放关羽入城?”孟坦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赶紧改口道,“莫非将军是故意放他入城,想要来个瓮中捉鳖?”
韩福皱着眉头,嫌弃地看了孟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瓮中捉鳖?人家斩颜良、诛文丑,温酒斩华雄,你连孔秀都打不过,你要捉谁?你想捉谁?”
“额……他这个……”孟坦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将军勇武过人,可为前锋。末将擅射,可为将军策应!”
“策应?策应个屁!”韩福撇了撇嘴,“还说我勇武?我哪有你勇武啊!要不你为前锋,本将在一旁为你策应?等擒了关羽之后,都算你的功劳。”
“额……”
孟坦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将军……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就这么放任关羽过关吗?到时候司空怪罪下来,我们只怕是担待不起啊!”
“担待不起?你能担待得起什么?”韩福伸手打了一下孟坦的脑袋,“告诉你,别在这给我添乱。”
“校事府早有密信与我,让我尽管放任关羽过关,自有奉孝先生出手擒他!我等不要多事便可!”
“奉孝先生亲自出手?”
孟坦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目露惊喜之色,“若是奉孝先生出手,那关羽定然是插翅南飞,将军也可高枕无忧了!”
“我看是你高枕无忧了吧!”韩福又忍不住踹了孟坦一脚,“别在这闲着,去派人跟着关羽,探听好他在洛阳都干什么了就行,不要让他察觉!明白了吗?”
“明白!属下明白!”孟坦赶紧说道。
“哼……”韩福转过身去,负手看着城墙下过往的人群,喃喃说道,“什么时候送走了这个瘟神,你我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一切,就只能仰仗奉孝先生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