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跟人家发生争吵的人,然而这个世界上, 太多不开眼的家伙,总喜欢拿狗眼看待别人。
这家人的态度,搞得我很上火,所以言语之间,免不了有些赌气的成分。
这男人笑了,一脸轻蔑,说我外甥女这病,请好多专家看过,他们没办法,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能有什么辙?
男人身后,那个看着十分年轻的家伙也说,“就是,我看你分明就是骗子!”
这话说得我直接把脸拉了下来,林万山不耐烦了,立刻大声对那两人呵斥道,“你们够了没有,我女儿的病,我这个当父亲的难道还不能做主,你们一直推来推去,到底几个意思!”
很显然,林万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是很足的,见他发火,两个男人都不敢再闹了,林太太似乎也吓了一跳,满脸委屈地说,“我这么做,也是替女儿着想,这个年轻人凭什么说自己能治病啊?”
“行了,这件事我来做主,女儿是我亲手养大的,我不会害她,你和大勇先去一边歇着吧!”
话说到这儿,没人继续吭声了,林万山这才对我挤出一副赔笑的表情,说抱歉,家里有点乱,希望你多多理解,我女儿的病房就在里面,不如你现在就去吧。
我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还没地方发泄,只能忍着一肚子火,说行吧,我就进去看一看,能不能成还没准呢。
这话一说,那个叫“大勇”的男人又开始嘀咕,说真不知道姐夫怎么想的,这不胡闹吗?
我权当没有听见,在林万山的带领下, 快步走进了最后一个高级病房。
有钱人住的地方的确不一样,与其说这里是病房,倒不是说是高级理疗室,推开门,有个很大的空间,病房里面布置得更是纤尘不染,在窗台那里还摆着一排十分淡雅的百合话,香气扑鼻,十分的怡人。
而在病房的中间,则摆放着一个金属制成的单人床,一个身材瘦小,但长相颇为精致的女孩,就平躺在病床上面,身上盖着一套白色的被单。
讲真,看见这女孩的第一眼,我有点被惊艳到了,她的五官很精致,犹如洋娃娃一般的相貌,头发略黄,带点自然卷,鼻梁十分娟秀俏挺,倘若是在大街上碰见,我没准会怀疑她是个混血。
不过,这姑娘的状态很不好,虽然脸蛋很甜,可是呈现在皮层下面的暗灰色气息,却十分明显,那些黑气映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呈现出一副诡异的青红色,只是看上一眼,就能瞧出慢慢的病态和愁容来。
我小快步走上去,站在林小婉的病床前,沉吟了许久,然后扭头,看向跟过来的林万山,说她昏迷至今,有多久了,是偶尔昏迷,还是一直这样?
林万山满脸愁容,低头说,“我也讲不清楚,她昏迷的时辰没有规律,时断时续的,这一次,已经还是第三天了。”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又迟疑了一下,对林万山说道,“林老板,如果合适的话,我需要一个安静并且独立的环境,她这病,我可以瞧!”
早在进入病房的时候,我便已经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捕捉到了一股灰蒙蒙的气息,倘若预料不差的话,她的确是中蛊了,而且跟我之前的推断没有差别。
既然是中蛊,那就必须利用解蛊的法子来治疗,待会儿的场面或许会比较诡异,出于谨慎起见,我不希望别人站在附近。
林万山答应得很痛快,当即点头,说好,你大概需要多久?
我沉吟了一会儿, 说给我半小时就够了。
他没说二话,立刻朝我点头,说拜托了,然后深鞠一躬,低着头,退出病房。
我能够体会到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也能捕捉到,那句谢谢背后,究竟隐含着多少期望,于是用力调整呼吸,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把目光转回来,看向了身后的林小婉。
随即,我把手伸到她额头那里,轻轻掀开了这个女孩的眼皮,定睛,朝着眼仁深处望过去。
果然,在她的眼球下面,有一股不易被察觉到的黑气,宛若呈线,将两个眼球联系在一起,显得阴邪而又诡异。
这蛊咒,应该并非单纯的巫蛊之术,而是融合了泰国、老窝边境的降头邪咒,进而产生的一种混合邪咒,已经脱离了单纯的蛊咒范畴,更像是一种混合降。
所谓降头,其源头同样发源自我国苗疆,是东南亚邪咒师们,经过继承并加以改良,融合了当地黑法和小乘佛教中的一些经咒,从而诞生出来的诅咒术。
和蛊术比较起来,降头术往往要复杂一些,因为其中掺杂的元素更多,而且催降的手段,也比一般蛊师要复杂凶狠一点。
不过这东西,到底只是苗疆蛊咒中的一个分支,说到威力,也未必就能盖过正统的蛊术,其次是我身怀龙灵蛊,对于大部分蛊毒都能免疫,所以处理起来,倒也不会特别麻烦。
我气定神闲,在林小婉病床前静默了几分钟,然后把手转移到下面,隔着衣服,去抚摸她隆起来的小腹。
和传闻中一样,中了“肿蛊”的人,身上会出现很多类似于肉瘤疙瘩般的东西,然而那并非纯粹的肿瘤,就算用手术刀割掉,也毫无效果。
我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腹,渐渐的,龙灵蛊也在我身体中躁动起来,仿佛碰到了天地似的,居然发出“叽叽”的怪吼声,按捺不住,直接从我的胸口位置浮现出来。
这小东西被我困在身体里许久,近期一直没有出现过,此时刚被放出来,便十分愉快地摆动尾巴,好像一道银色的龙影,在空中飘来飘去,瞪着绿豆小眼,和我一样,对着这个病容满面的女孩,强势围观。
我对龙灵蛊说,“小家伙,待会儿可要看你的了。”
“叽叽!”这小东西在空中翻着肚子,仿佛讨好卖萌,然而绿豆似的小眼,却总是贱兮兮的。
我叹了口气,开始着手准备,先是解开了林小婉的上衣扣子,露出她微隆的小肚子,然后划破了自己的中指,点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指尖游动,画起了驱蛊的符咒来。
苗疆的蛊咒,与中原派系的画符之法颇有不同,但本质上却是一样的,都是通过意念的观想,与自然界灵力产生某种共鸣,通过符咒的震荡,接引虚空之力,继而将之纳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