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董和阿仁相互对视着，眼神中不再有曾经的那种默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冷漠。
甚至，还有失望。
“啊dua，不是这样子的，对吗？”
阿仁一脸的自嘲，摇着头道：“以前的时候，老大你带着我们，连他妈警署都敢闯的人啊……”
“三联帮怕什么？三十年前，你说你连总统都不放在眼里……”
“就是因为你不怕死，兄弟们才愿意跟你走到今天的。”
“老大，你是不是生意做久了，忘了社团怎么混的了啊……”
啪！
贵董狰狞的一巴掌甩过去，抽在阿仁脸上。
后面的阿庆、潘帅等人本能的往前凑了凑，似乎要动手的样子。
“做什么？”
见状。
贵董满脸的不敢相信：“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阿仁一手捂着被抽的脸，一手抬起，挡住后面的小弟。
“老大……”
阿仁苦笑了下，往前半步，仰起头。
“你变了……”
“你可以扔掉北馆的兄弟们不管，你可以说为了他们的安全……”
“但是我不能，我阿仁能到今天，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三联帮要灭了我北馆，我们还要加入他们……”
“那我阿仁成什么了？一条狗吗？”
“抱歉啦老大……”
“再叫你最后一声老大……”
“你老了，怕了、累了，我阿仁明白。”
“但是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阿仁带着兄弟们走下去……”
“三联帮不是人多吗？不是权势大吗？无所谓的，我阿仁站在他们对面就行了。”
话一说完，阿仁讥笑地耸耸肩，眼神中充满了对贵董的蔑视。
那一巴掌，他不在乎。
权当是还了这些年的恩情。
“走了！”
转过身，阿仁带着阿庆、潘帅等人直接离开。
一时间。
贵董像极了被遗弃的老狗，站在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望着这一众小弟的离开。
正如阿仁所说，他……毕竟到了风烛残年。
有心。
无力！
说好听点，他已经没了当年冒险的心，不想让北馆的兄弟再去拼命。
说难听点，就是怕死。
刀山火海拼了大半辈子，他就想能够安度晚年。
…………
从屋内出来。
阿仁等人站在路边，像寻常时候一样，点了根烟，啪嗒啪嗒的抽着。
脑子很乱，心很烦躁。
各种情绪堵在胸口，压抑的很。
“老大，坏坏真的疯了。”
这时。
阿超接了个电话，转身回来。
“怎么了？”
阿仁几个茫然的看着他。
“坏坏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人，今天晚上，对三联帮八个区，全部开始火拼了。”
“三联帮的赌场、酒吧、夜场、酒店……”
“所有挣钱的场所，全被砸了。”
“湾北大小警署也全部出动，但是没用，人太多了，警署根本忙不过来。”
闻言。
几个人神色大惊。
阿仁叼着香烟，怔怔的看着他。
“你确定？”
“老大，你听听，这满大街的警笛声音啊。”
阿超解释着道：“我刚问了中正区的兄弟，他们说的，全都是坏坏干的。”
“三联帮的太子爷雷复轰，现在……也被坏坏绑架了。”
啪嗒！
如果只是冲击三联帮的地盘，阿仁他们知道是因为有松林帮帮忙，也能理解。
可现在雷复轰被绑了，就以为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阿仁嘴巴微张，烟头应声落地。
“我靠！这个坏坏够吊诶。”
阿庆惊愕的瞪着眼睛：“老大，坏坏在医院跟咱们说得话，不是吹牛逼啊。”
“他他妈真要干掉三联帮，掌控湾岛吗？”
“坏坏什么时候有这种实力了，我他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阿仁摇摇头，打断了小弟们的惊讶。
“这些天，整个湾北都在乱……”
“丁宗树死了，三联帮乱了，雷公明天一早，肯定会引起民怨。”
“到现在为止，你们谁听说周朝先的消息了吗？”
阿仁若有所思的道：“坏坏在替周朝先做事，就是要保证周朝先顺利竞选。”
“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坐到了。”
“阿庆，阿超……”
边说着，边推理分析着，阿仁忽地仰头。
“现在形势已经很清楚，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听贵董的，跟着三联帮做事。”
“要么，去找坏坏，跟着他做事。”
这下几个小弟沉默了，个个都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三联帮让整个北馆都不存在，让他们这些人的尊严、地位全没了。
跟着坏坏，或许还能有个一官半职。
可是。
今晚刚和坏坏血战了一场，这场恩怨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老大……”
阿庆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下，低声说出来了顾虑。
“阿庆，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阿仁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世道变了，你懂不懂啊？”
“混社团和做官是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们和坏坏的火拼，是我们先挑起来的。”
“我们输了啊……”
“现在我们要是既不选择坏坏，也不选择三联帮，到时候两边都要得罪的……”
“你明白吗？”
“如果三联帮或者坏坏，转过头收拾我们，北馆拿什么去抗啊？”
“混江湖，也得懂的判断形势啊大哥。”
这些道理，他们都懂。
他们只是感觉很憋屈，不舒服。
“啊行啦……”
阿仁看着他们一个个纠结的表情，抬起左手，一人一巴掌。
“呐！要么……我现在就去找坏坏。”
“你们愿意，就跟我走，不愿意……自便咯。”
说着，阿仁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每个兄弟一样，转身匆匆走开。
末了。
阿庆、潘帅几个人对视了几眼，都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对方。
“阿庆都怪你啦，讲什么话？”
“我靠潘帅你无耻诶，是你不同意跟老大的……”
“诶呀好了啦，老大都走远了……”
四个人开了个玩笑，迅速撒开脚丫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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