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回了梧桐殿,一路的风尘仆仆让本来一向洁癖的他就难以忍耐。
沐浴之后,他穿着月白色的外袍坐在毡案上,墨发还残留着湿润的水泽披在肩头。
外殿中有人来报:“殿下,平阳侯来了。”
平阳侯步伐有些快,进来一看到坐在案上的三皇子,摆手屏退了门口的那几人。
然后压低音量说道:“玄玥,听说你今日刚回去就去养心殿了,皇上是不是为了立你为太子这事?”
三皇子漫不经心地抬眸,“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对于一向以礼待人的三皇子来说,可以算是失礼了。
但他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全然透着一股漠然。
“你……你明明知道你不能当太子的!”
平阳侯甩了甩衣袖,有些焦急地踱起步来,“你已经以皇子之尊活了这么多年了,何必再强求那个大位。”
见三皇子仍是爱理不理的,平阳侯更是烦躁,“你知不知道!玄明在宗人府过的什么日子?连饭都吃不饱!你怎么可以趁他被废了,就抢走他的太子之位呢?你学得那些仁义礼信去哪里了?”
三皇子轻笑了一声,“大哥被废是父皇的意思,平阳侯若是不服尽可去找父皇理论。”
“可是你根本就不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你要是真当了储君,那就是欺君大罪!那就是大梁江山的窃贼!我们平阳侯府历朝历代都忠君爱国,决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平阳侯说的振振有词,一副不打消他想当太子念头不罢休的样子。
“若说到欺君之罪,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平阳侯你,让大梁皇帝给自己养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给皇帝戴绿帽,你确实是第一人。”
三皇子不紧不慢地说,对于平阳侯话语间毫无尊敬,甚至带着几分调侃。
平阳侯顿时脸色一僵,身子也抖了几下,他眸中闪过心虚和心痛,回避着三皇子的眼神,说:“当初的事情,实在是阴差阳错,这又怎么能只怪我呢?”
要说戴绿帽,明明是永康帝给他戴了才对,他与惠妃本来就两情相悦。
说完,平阳侯心中恼怒不已。
他为了这件事痛苦了这么多年。
梁玄玥却竟然这么不留情面地说他。
他好歹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他怎么能这样呢?
对他毫无敬意,如此肆意侮辱!
“平阳侯要是真害怕我当太子,倒不如去父皇面前,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这样也可以算是成全了你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如何?”
平阳侯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他又气又怒地看着三皇子,“你……你简直!你明知我……”
“你当然不敢,十六年前你就不敢,更别说十六年后了。”
三皇子凤眸中带着几丝讽刺意味。
胆小懦弱,跟废物一样的男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他的生父。
要不是他们之前还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他岂会容他在此放肆。
留着他那条小命,也是他对他的最后一点仁慈。
若是实在过于不识相。
三皇子低眸闪过一丝杀意,身上陡然多了一股压迫人的气势。
平阳侯也察觉到了,一时他竟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冷,
“哼!总……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当太子的!”
丢下这句话,就脚步慌乱地离开了梧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