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珍说，黄忠酒醒后，一个人背着他们抱着那堆撕烂了的画，偷偷抹了眼泪。
这让柳玉涛和玄紫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很是无奈。
在全国美展颁奖典礼举行的前几天，陈心蕊又一次踏上了柳玉涛工作室的大门。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却不再是为了她的个人感情。
她一见到柳玉涛和玄紫两人，就把蒋嘉铭和画协的那些交易全盘托出。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次的金奖，蒋嘉铭是内定的？”
玄紫扬起眉毛，问。
蒋嘉铭在全国美展比赛中得的名次正是第一名。
没有人对他获奖有任何异议，毕竟他之前都获得过博勒奖的提名，这已经说明了他很优秀，再加上第三名的玄紫，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所以更让人觉得他获奖理所当然。
“对，他现在已经加入了我们画协，画协为了捧他，所以承诺会把这个奖当作见面礼送给他。”
柳玉涛脸色一沉，一向淡定的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见面礼？他们这些人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这是把这些奖项当成什么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吗？想给谁就给谁，他们有尊重过评审规则吗？”
玄紫很明白柳玉涛现在的愤怒，这一幕完全就像十几年前他的遭遇再次重现一样。
同样是画协的人，同样用不正当手段谋取奖项。
只不过那一次，柳玉涛和画协正面硬刚，才夺回了自己的荣誉。
而这一次的暗箱操作甚至比十几年前更隐蔽，要不是陈心蕊上门来告诉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知道，蒋嘉铭的奖竟然是内定的。
毕竟蒋嘉铭从表面上看并非是个草包，还在国际上小有名气。
“如果蒋嘉铭老老实实参赛，以他的水平，获奖的可能性也很大，为什么非要弄虚作假呢？”
玄紫很是不理解。
柳玉涛平复情绪后，开口：“师妹，你不知道，当初蒋嘉铭获得博勒奖的提名的时候，可谓是万众瞩目，风光无限，所有人都期待他获奖，甚至还有人把他捧成了画坛新生代的第一人，结果你们也知道了，他的最终票数没有能比过另一个人，因此与奖项失之交臂，从那开始，他的势头就渐渐下去了，甚至还有不少人嘲笑，说对他的夸奖都是言过其实。”
“所以，蒋嘉铭是怕了？怕自己再次参加美展失手，再一次沦落到之前的地步？再一次被人非议？”
玄紫嘴角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到底，就是输不起。”
“所以，当画协朝蒋嘉铭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陈心蕊抿着唇看着他们，继续说：“这些天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而且这次美展的第四名，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街头画家，据我了解，他的生活非常贫困，现在都还在出租屋住着，如果没有蒋嘉铭，那他才是真正的第三名，金奖也是他的，只有金奖才有二十万奖金，有了那笔奖金，他的生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蒋嘉铭和画协这样作弊，相当于偷了那人的荣誉，还偷了那人的人生，所以，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心蕊，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你是画协的董事，按理来说，可以对这事置之不理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勇气，来告诉我们这件事。”
柳玉涛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看着陈心蕊的眼神也越发温柔。
“玉涛，我是画协的人，可我也是一名美术工作者，这样愚弄大众事情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怎么忍得了。”
陈心蕊苦笑，“我以前以为画协在渐渐变好，可是还是我太天真了，只能说，以前都摆在明面上的那些肮脏动作，现在都放在了暗处，是我以前太蠢，没有擦亮双眼。”
“陈小姐，你并不蠢，你这么勇敢，我们反倒要谢谢你告诉我们。”
玄紫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过两天就要举行颁奖典礼了？”
陈心蕊忧心忡忡地问。
“怎么做？这件事情，说实话必须要有证据才行。”
柳玉涛面有难色。
现在美展的评审票数都不公布了，都是一轮轮直接宣布结果。
要是随意指证蒋嘉铭的奖是内定的，又怎么能轻易让人相信呢？
“证据？”陈心蕊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坚决，“我倒是有。”
“什么证据？”
见玄紫和柳玉涛都盯着她，陈心蕊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录音笔。
“前几天，协会举办了蒋嘉铭加入协会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原本我一直都有用录音笔做会议记录的习惯，可是那天我把录音笔忘在了会议厅里，就离开了，等到要用录音做会议记录的疏忽，我才发现录音笔不见了，于是我到会议厅里去找了回来，谁能想到，在我们所有人走后，主席和蒋嘉铭的私下密谈也同样被录进了我的录音笔里。”
“他们密谈的内容就是这次的美展金奖的内幕吗？”
柳玉涛问。
“对。”
陈心蕊点点头，按下录音笔的播放按钮。
一段录音清晰地播放进三个人的耳里。
听完录音内容后的柳玉涛和玄紫都放心了下来。
“有这段录音，我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玄紫笑着说，“师兄，颁奖典礼那天肯定会有记者，在那样一个场合要是爆出这样的丑闻，肯定不止一家媒体会感兴趣吧？”
柳玉涛一怔，“师妹，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再多多邀请一些媒体，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怎么样？”
玄紫勾唇一笑，“至于那些媒体的邀请函，就交给我吧，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心蕊也笑了，“楚小姐，我也同意你的做法，媒体记者越多，那些人就越下不了台，而这件事更不会被轻易地压下。”
柳玉涛想了想，轻轻点头，“好，师妹，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师兄客气了。”
陈心蕊没想到自己真的和柳玉涛还有玄紫策划了这样的一场揭露丑闻的计划。
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从未做过。
让她觉得莫名的期待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