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斩月不知所措的站在詹巧仙的身边,想要解释什么,可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弦一看了看詹巧仙脸上的伤口,示意军医帮忙查看。
然而江斩月碍手碍脚的站在一旁,军医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开始。
江斩月也发觉自己很碍事,连忙往后退了退。
军医抬头,一脸嫌弃:“女公子莫要挡了窗口的光亮。”
江斩月恍然大悟,连忙又跑到对面站好。
军医一回头,又看到江斩月站在这边,吓了一跳,那下巴上的胡子都跟着抖了几抖。
无奈了,这军中条件如此,就算是大将军的房间也不大,她还能去哪里。
“女公子先去床上老老实实的坐一会儿!”弦一开口的语气,没比老军医客气多少。
震惊了,这弦一平时情商最高,说话最有技术,情绪最稳定,怎么今天如此嫌弃自己?
可不高兴归不高兴,阿姊的脸比较重要。
她悻悻的退到床边,一屁股坐到了霍修的床上。
“咚”的一声闷响,江斩月顿时觉得屁股都麻了。
好人谁用这种硬的床啊?她低头去查看,这木板床上,不过一层布,怎么连铺盖都没有。
这第一次上霍修的马车,屁股也被摔过,那车辇里的座椅极硬。
还以为他坐不惯软垫,这怎么睡觉也只睡硬模板?
江斩月悄悄的揉着屁股,心里决定,下次来,一定送他一个床垫子,要西域最好的床垫子。
可想到这里,那将军府的床不是很软很香的吗?
难道说是,他早有预谋自己要住进他府上,睡上他的床榻,才提前准备的?
是了,婢女都说那几好闻的香味就是霍将军府上的味道。
“你人还怪好咧!”
江斩月摆弄着霍修床上的寝具,边嘀咕着。
扒开枕头,突然看到下面明晃晃的一根红线。
轻轻拿在手上,这不是鸣沙寺姻缘殿的红线吗?
她记得,上次那个冤家白朗行强行给自己绑的那根,跟这根一模一样。
可她明明记得,上次白朗行给自己绑的那根,已经被霍修用短刃挑断了。
那现在枕头下面这根是完好无损的,难道说是根新的?
呵,这个霍大将军,果然招蜂引蝶,不甚安分。
想到这里,手中的红线越发的刺眼,多一秒都不想看到。
她起身,眼睛四处瞟着,非要找出一把剪刀,把这不知哪家狐狸精送的红线剪断,不是,是剪碎。
“女公子莫要随意走动,军医现在正在帮詹小娘子处理伤口,分不得心!”
坐在詹巧仙一旁的弦一前一秒是屏住呼吸的,生怕军医手下出什么闪失,毁了詹巧仙的容貌。
可下一秒,江斩月又在地中间搞事情,还发出一些响动。
弦一忍不了,再也忍不了一点。
江斩月皱眉,可听到是为了仙仙阿姊的脸,她只好又坐回了床榻之上。
这次她是小心翼翼的徐徐坐下。
自己的屁股比较重要。
无聊至极,把玩着手中的红绳,可又想到,这床榻之上,不会又藏着哪个狐狸精的信物吧。
那双明媚的小鹿眼瞟了一眼军医的方向,发现三人都无比认真的关注着伤势,没人愿意搭理自己。
逐动作蹑手蹑脚的开始翻找霍修的床榻之上。
可除了一根红绳,竟然也没发现其他的物件。
她想象中,大概会有一节头发?一块手帕?红肚兜什么的!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没找到反而心里有些小开心。
接着,那根红绳被她细细的藏在荷包之中,打算一出门就找个地方烧了,活着丢进河里。
可越想越气,万一他以为是丢了呢?
做坏事还是要留下大名的。
可身上翻来翻去,都是阿父阿母给换的新衣裙新首饰。
想必这些个物品,他没见过,大抵也是不认得主人的。
一咬牙,将手腕上最宝贝的玉清音退下来,放到枕头之下。
让你睡觉想摸小情人的红绳,以解相思之苦的时候,嘿嘿,没想到吧,是本尊的手镯,吓死你!
高兴之余,又想着,两只都给了他,有点亏,逐又将手悄声的伸到枕头下面,摸出一只戴回了手上。
不错,这样损失不至于太大。
一想到霍修晚上气急败坏,夜不能寐的时候,她就心满意足,整个脸上都浮上了红晕,就连嘴角都微微上扬。
这个表情,被突然回头的弦一看在了眼里,脸色一沉,略有不悦。
江斩月连忙收起笑容,不敢再高兴了。
毕竟仙仙阿姊的伤情还未知,以后这脸能不能留疤才是个大问题,自己在这里高兴怕是不妥。
起身想去看看伤口处理的怎么样了,弦一见状,连忙大手一伸,无情的制止。
她只能乖乖的又坐到了床上,安安静静的等待。
谁知,军中的治疗方法确实不同。
那老军医拿出银针,竟然在仙仙阿姊的脸上针灸,然后又开方子,让小徒弟去拿药,磨粉的拿来敷上,熬煮的拿来喝起。
这一通折腾,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料理清楚,众人回头,才发现这江家女公子竟然靠在将军的床上睡的正酣。
从未见如此心大之人。
军医要带着詹巧仙取其他剩余的药,并要教给她如何煎药,弦一也跟着出去一同前往。
不知睡到了何时,昏昏沉沉突觉口渴,下意识开口使唤:
“又梨又桃,水,水......”
说完这一句,整个人翻了个身,将身上的被子拉下去,骑在了双腿中间。
舒服......
等等,被子?哪里来的被子?
江斩月猛的惊醒,眼前一片漆黑,慌乱的坐起身。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钻入耳朵,那熟悉至极的感觉让心脏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
“你醒了?来,喝水。”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臂拦住了她的背脊,让她稍稍有了支撑,另外一只手轻轻的将温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江斩月下意识的张口,那温暖的水流缓缓的流入到了口中。
皎洁的月光,明晃晃的从窗口照射进来。
眼睛适应了以后,这房间内的景象反而清楚了许多。
是他,就是想念了很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