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心如死灰

“南斗空间站”是一百多年前属于长安合作组织的科研空间站,其结构酷似车轮,直径达15公里。空间站通过自转来产生重力,借此来研发太空植物和宇宙人造培育肉的技术。大概在73年前,“南斗空间站”被陨石撞击摧毁,因为当时殖民卫星已经可以提供更好的实验场所,被破坏的空间站残骸并未被修缮回收,成为了地球圈内一艘四处飘荡的“鬼船“。

这就是红骑士和林奥约定好的决斗地点,按照双方约定,奥西里斯号和武侯级两艘战舰彼此间的距离不得小于100公里,且不得用任何手段干扰对决。

红骑士已经先一步抵达空间站内部等待林奥,而诸葛道子正通过舰桥上的星图监视着红骑士的动态。

“虽然我们在红骑士的宇航服和机体上都安装了信号发生器,但还是难保他不会逃跑…毕竟他可是红骑士啊,如果他要跑,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根本追不上啊。”

诸葛道子的副官忧心忡忡的说。

诸葛道子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说:“弗拉德就算想跑,也会先完成决斗,他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看起来复杂,是个单纯的男人。如果他真敢逃跑,我也有防备。”

见诸葛道子如此说,副官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林奥驾驶不动明王被“运输机”送到了北极星空间站外围。林奥让运输机返回,他独自进入了空间站。

林奥对这个空间站的第一感觉是“大”,虽然是一个多世纪前的产物,但毕竟其主体的“车轮”结构有15公里的直径摆在那里,而且其内部的高度也有300米,林奥觉得此时自己就像是一只钻进汽车轮胎内部的飞虫般渺小。

第二个感觉是“诡异”,这个残破的空间站笼罩在黑暗之中已经70多年了,气氛诡异死寂,让人本能的产生恐怖感。这里的恐怖感体验和随处可见的鬼屋不同,其内部巨大的空旷结构将恐怖感放大了数倍。而且在进入其中几分钟后林奥难以置信的发现,这里居然还在“动”!整个空间站已经70年没有活人进来了,可是其主体结构居然还在以及其微小的速度自转着。AI托特说可能当年空间站就是依靠太阳能来自转的,而当年的陨石天灾并未完全破坏这个自转机构和其供能系统。

林奥倒吸一口冷气,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凌晨三点进入了无人、黑暗和空旷的游乐园,而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却像是有生命般在缓慢的运行着,这种奇怪的氛围说不出的吓人。或许是恐惧感让林奥无法击中注意力,他甚至开始思考:如果哪一天人类灭亡了,这个空间站是不是会在宇宙里飘荡千百万年,一直像这样诡异的自转着…

好在他很快找到了红骑士,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环境带来的恐惧感迅速转变为强敌带来的紧张感。

这里是空间站内部的一个广场,两台机体借助空间站自转产生的微弱重力和机体脚部的电磁铁固定“地面,彼此相隔大约300米,在两台机体的四周,是飘在真空环境里的尘埃和各种支离破碎的物件,两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伫立着,一言不发地的等在着对方先开口或先发难。

“林奥…亚丁湾一别后,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红骑士先开口了,他的语气比以前都要显得深沉,还略微带着颤抖。

“是你把伊丽莎白的妹妹送回新罗马的?”

“没错,我派鲍里斯去的,他辛辛苦苦的将玛丽送回去后再返回地球与我汇合…真是忠心耿耿的部下。如此劳顿地为我效力,却因为我的不谨慎害死了他…”

“…你把玛丽送回去是害她,曼弗雷德会把她培养成下一个自己。”

林奥并没有对红骑士提到的鲍里斯的死表达一丁点的同情,红骑士苦笑道:“你这是在替伊丽莎白公主责问我吗?我们半斤八两的林奥,你也没有保好护她,她是死在你怀里的对吧?”

林奥被戳中痛处,闭住双眼深深呼吸了几秒,劝道:“没错…是诸葛道子害死了她,你现在的处境如果我没猜错也是因为他吧?从战争英雄变成叛国者,这就是你为HER卖命的代价。红骑士,你其实不是个恶人,随我来吧!脱离HER!就算你今天赢了我,你也会被抓走进行审判的!”

红骑士还是苦笑着说:“我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劝降我,不久前你还是个新兵菜鸟,但现在居然学会这套了。”

“你要来吗?来吧,难道你甘心死于小人之手吗?我们一起向红骑士报仇!!”林奥激动地说。

红骑士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

“我身背着太多性命了…我曾经觉得自己会变成那种为了复仇抛弃一些冷血者,所以才参加战争,毫无愧疚的利用他人。但当遇到诸葛道子这样比我更冷血的人后,我知道我永远无法成为那样的人,但鲍里斯他们却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和年轻气盛丧命了…”

“这就是你助纣为虐的下场。”

“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用不着你来审判我。”

“愚人!你与我打一架或生或死,不管如何你的下场都不会好的。别告诉我你都不打算逃跑,逃离诸葛道子。”

“我不想背负着愧疚之心继续活下去了,我已经心如死灰,能和你最后打一场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林奥摇摇头,他实在无法理解红骑士。他惋惜的说:“明明…留着性命可以做更多事的…”

“那样苟且的性命,我宁可不要,我已经是个失去荣誉和希望的人了。唯有一点还让我牵挂,林奥,我一直在思考我为何如此在意你,多次对你下不了杀手,放任你成长到现在这样。过去我归结于所为的宿敌和命运,现在我明白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一个没有背负着苦海深仇,可以全身心做个战士的理想的我。我羡慕你,林奥。我只想做个纯粹的战士!”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的父母和你的父亲一样死于非命,我也有着仇恨!但我不会像你那样将生命的意义完全变成复仇!”

林奥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伊丽莎白。他摇了摇头,心想伊丽莎白的死和自己父母的死不同。父母死时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而在自己成为军人后,已经通过杀敌和保护民众实现了为父母复仇这件事。但伊丽莎白,却是自己明明有能力保护并发下誓言的情况下依然没能保护好她…此刻的林奥没有意识到,他正在变成和红骑士一样的人。

“是啊…我现在的下场全拜仇恨所致。所以,让我斩断你吧林奥,让我彻底斩断我的理想!!”

“做梦!我会终结你混乱的一生!!”

林奥和红骑士同时踩下了踏板,两台人形兵器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对方杀去。远远看去,只见漆黑的广场上两道不同颜色的闪光呈弧形不断碰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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