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皇家的

送给哪家姑娘?

君琛略微一顿,脑海里随即划过戚长容的音容笑貌,他愣了半响,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说不出来,周世仁眼眸微微一转,用过来人的语气劝道:“将军,在你没想清楚之前,最好不要随便送哪个姑娘胭脂,不然后果或许会很严重。”

君琛眉头一拧,颇为不信的盯着周世仁瞧,等把人看得浑身不对劲时,才犹豫着问道:“送胭脂,还有讲究?”

“那当然!”提到这事,周世仁颇有心得,眉飞色舞的道:“在姑娘们的心里,男人送女人胭脂,就和女人送男人手帕是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君琛仍旧一脸茫然。

“心悦于你的意思!”周世仁抚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君琛一眼,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

“若有姑娘送你手帕,便是表明她心悦你,但你若是不回应,那姑娘也只能单相思。但换个说法,倘若你也喜欢那个姑娘,便可送上胭脂回应,这就叫两情相悦。”

好不容易说完后,周世仁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可当他抬眼一看,某人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气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了,难不成将军还是不懂?

就在周世仁深深的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君琛终于收起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淡淡问道:“你的意思是,无论是手帕还是胭脂,其所代表的意义都是定情?”

见他终于抓住重点,周世仁大喜,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君琛点了点头,紧盯着周世仁,又道:“现在可以把东西还我了吗?”

一股煞气迎面袭来,在他的眼神威慑下,周世仁膝盖一软,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狗腿的双手将东西奉还。

等君琛从面前走过时,周世仁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将军根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岔开了话题,直接把他带偏了!

自觉被忽悠后,周世仁反应过来立即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道:“将军,你还没告诉你准备把胭脂送给哪家的姑娘?”

虽然知道从君琛那儿什么也问不出来,但抵不住泛滥成灾的好奇心。

两人皆快步而行,周世仁锲而不舍的追到了栖梧院,眼看着马上就要越过那道院门,脚下却突然被一颗石子绊住,差点往前摔了个狗吃屎。

当他踉跄着重新站稳时,只见君琛在栖梧院里,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而后毫不犹豫的从里面将门反锁。

待周世仁抬脚奔过去,面对眼前的铁锁,也只能懊恼的拍着大门仰天长叹。

屋内,无视外边传进的哀嚎声,君琛呆坐在石凳上,似乎陷入了某种疑云无法自拔。

若是按照周世仁的说法,那他岂不就是对东宫动了心?

如若不然,又如何解释自己之前种种异常的行为?

可……如今的东宫年仅十五,抛去别的不谈,在他眼中就跟个孩子似的,他竟然对一个孩子动了心,简直禽兽不如!

不知过去了多久,君琛终于勉强接受了自己心悦于东宫的事实,略有些羞耻的将胭脂盒用随身手帕包了起来。

犹豫三番,终究是轻喊了一声。

“泽。”

君琛垂眸,敲了敲桌面,把东西推了过去:“想办法入东宫,将此物交给太子。”

话音刚落,有道模糊的人影从君琛面前一闪而过,快的像是眼花一般,与那道影子一同消失的,还有原本君琛放在桌面,用手帕裹着的胭脂。

做完这一切后,君琛嘴角缓缓抿出一抹苦笑,神态间却是无比放松。

只在心底微微一叹,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束手束脚,到底是有些紧张了。

东宫的禁令还未解除,随着罪己诏的颁布,皇室威严的轰然倒塌,东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中。

这一切都是因戚长容而起,宫里的宫人皆是人精,如何能察觉不到晋安皇对东宫的冷淡。

接连几日下去,东宫伺候的宫女太监竟已溜走一小半,使得原本就不热闹的东宫变得越发冷清。

眼看又有几人收拾了包裹想要离开,孙嬷嬷皱着眉头迎了上去,骂道:“你们这些小蹄子,真是不识好歹!待在东宫哪里不好?此处没有主子轻易动辄打骂,这般快活似神仙般的日子,你们也不晓得珍惜。”

两个宫女被骂得瑟瑟发抖,低头缩在角落中不敢妄动。

她们其实也不想离开,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宫突然起了一阵流言,说什么陛下意图废太子,所有在东宫伺候的人都会遭到牵连,不管流言是真是假,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她们都得另寻出路。

反正,她们从未想过要一步登天。

就在孙嬷嬷打算继续骂的时候,戚长容披着虎皮大袄从寝殿中出来,途经此处。

见那两个宫人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她并不意外,嘴角反而轻轻扯开一抹笑,淡声道:“罢了,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她们想走便放她们走,无碍。”

“只是孤这东宫,出去了就再也进不来了。”

说到最后,戚长容的声音渐渐变凉,两个宫女浑身一抖,当视线触及到戚长容凉薄的双眼时,两人皆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戚长容摇了摇头,声音不急不缓:“好歹主仆一场,孤不为难你们,你们且去吧。”

二人对视一眼,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后同时向戚长容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毫不犹豫的背着包袱转身离开。

树倒猢狲散,也不过如此。

按理来说,在东宫禁令未曾解除之前,没有晋安皇的谕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轻易别想进来,

可那两个宫女不同,她们手上拿着调往别处宫殿伺候的文书,所以出去的很是容易。

看着她们头也不回的走了,孙嬷嬷气得咬牙切齿,跺脚道:“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听风就是雨!陛下都还没说什么,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逃了。”

见孙嬷嬷怒气上涌,戚长容微微一叹:“嬷嬷,何必与这些人计较,快消消气,免得伤了身子。”

“奴就是心疼殿下。”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单薄少女,孙嬷嬷眼眶微红,声音哽咽:“您看看,您一手打造的东宫,养出了多少白眼狼。”

若说在皇宫,在什么地方当差最为自在安全,那就莫过于东宫了。

此处只有一个主子需要伺候,偏偏这个主子又性情清冷,极少会折腾人,更别说对奴才动辄打骂。

曾经,谁不羡慕在东宫当差的人?

见状,戚长容抬手抚去孙嬷嬷脸上的泪珠,温声道:“这座东宫是父皇为孤打造的,如今父皇厌弃了孤,他们会另择明主也在意料之中,无需过多在意。”

脸上的泪珠被人轻柔的揩去,孙嬷嬷却是怒气不减,往后退开一步,恶狠狠的道:“也就是殿下您不与他们计较,要是换做奴处理此事,就冲着他们吃里扒外这一条,保管能让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话虽如此说,可在没有戚长容的命令之前,哪怕孙嬷嬷心中有万般想法,也是一条不能实施的。

别人可以不听从太子的命令,但是她,唯为太子的命令是从。

见她仍是这般,戚长容知道劝解无用,便裹紧了身上的大袄披风,温声道:“嬷嬷,孤欲前往书房作画。”

听到这话,孙嬷嬷顾不得其他,忙道:“奴这就去让人在书房多点几个火盆。”

说完后,她便转身匆匆离去,步伐利落干净,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戚长容摇头失笑,随即唇边笑意微敛,却是绕着回廊而行,步伐缓慢的行走在寒风中。

约莫一盏茶后,当戚长容终于走到书房时,侍夏已垂首在书房外候着。

她刚一脚踏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沾染在身躯的寒意,舒服的令人想轻声喂叹。

侍夏接过戚长容褪下的披风挂在一旁,而后垂首在书案上展开画纸,再以镇纸压平,便往旁边移开一步,敬等戚长容落坐。

“殿下今日想画什么?”侍夏一边磨墨,一边问道。

“画孤从未画过的东宫。”戚长容苍白的嘴唇微掀,眼中却是夹杂着些许的深意。

片刻后,戚长容执笔而下。

再之后,果然如她所言,抬手便是一幅仿佛屹立于纸上的清冷宫殿,而在那宫殿的中央,唯独站着一人。

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孤寂。

看见这样的一幅画,侍夏心里微微有酸涩感蔓延开来,忍不住问询道:“殿下既然不喜如今的清冷,又为何要让姬方放那些宫女太监离开?”

戚长容摇摇头,神态见不见半点阴郁,淡淡一笑道:“孤只是想着,刚好趁此机会再清洗一遍东宫。”

“什么?”侍夏抬头,一脸茫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可戚长容却只是扬唇一笑,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了。

恰好这时,姬方来到书房外,抬手敲了门,恭敬的低声禀报道:“殿下,大将军派人送了东西来。”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