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庆便也不再退让,由主婚人的位置站起来,向中间踱了两步,挺着胸膛,高亢从容地说道:“今天老二结婚,蒙大家光临,兄弟很是荣幸。刚才诸位对小儿和舍下一番夸赞,很不敢当。此年以来,四方多难,兄弟为国家作了点事,有点虚名,但不敢忘战事频仍。期望小辈能不辜负今天许多亲朋之祝贺,为国尽忠,为民尽力,好好做人。”
说完,人群里噼里啪啦暴雷似的鼓起掌来。谭嗣庆停了停,目光在人群中闪过,接着笑道:“今日诸多亲朋光临,招待恐有不周,请大家多多原谅!晚上还有好戏和电影,请大家尽兴。谢谢!”说完,微微点头鞠了一躬。大家又是一阵掌声。
之后,骆羽杉被引到休息室,暂作休息。一会儿,傧相又把她引领着走进了旁边一个客厅。男女老少约有一二十位,大家说说笑笑较为随便地坐在那里。中间一把太师椅上,便是谭嗣庆,两旁是二夫人和四夫人,骆羽杉便明白,这是谭家的家人了。
傧相把骆羽杉引领进去站定,谭少轩从后面转出来,对她笑了笑道:“这是父亲和二姨娘、四姨娘。”说完,声音放得低低道:“你三鞠躬。”
骆羽杉依言鞠躬,礼还没有行,谭嗣庆身边的二夫人和四夫人赶紧站了起来,笑着伸手虚扶。
给谭嗣庆行完礼,其余的便都是平礼,彼此一鞠躬相见。大家介绍着行完礼,谭嗣庆道:“大家都休息休息,等会儿还要去教堂,也都累了。”二姨娘便对谭永宁道:“带新娘子到新房去罢。”谭永宁一笑,领了骆羽杉往后院去。
转过几重院子,绕过两道走廊,便进了一栋白色的小楼,装饰倒也中西合璧,四周衬着些红绸彩带,透着隐隐的喜庆。
上了二楼,走进中间的一间套房,外面是客厅,放着沙发、多宝架等物,中间一个木雕的月亮门,垂了素色轻纱,里面应该是卧房。
谭永宁笑着招呼她走进去,倒了水捧到骆羽杉手上,骆羽杉抬头微微一笑说了“谢谢”,谭永宁道:“一会儿还要去教堂,二嫂好好歇着,等下让她们来帮二嫂换婚纱。”骆羽杉点头,没再说话。
喝了几口水,便有四个丫头来给骆羽杉换婚纱,换好女傧相便也走了上来,大家帮手,花童牵起后面长长的白纱走了出去。在楼前上了花车,一行人直奔汉弥尔登大教堂。
又是人山人海,车子到了教堂的内院,骆羽杉被引领近一个房间,稍坐等候。
行礼大厅里,地毯两侧的长椅上装饰着鲜花和丝带,圣坛上装饰着蜡烛,营造出圣洁浪漫的婚礼氛围;六个小男孩在负责接待宾客,引领宾客就座。新娘的家人、朋友坐在左边,新郎一方则坐在右边。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神父已经站到了讲台后面,穿着大礼服和白纱的伴郎、伴娘、六个小男孩和六个小女孩捧着花在祭坛旁站好,一身黑色大礼服,白硬领衬衫,戴黑领结,手捧黑呢高帽和白色手套的谭少轩也走到了祭坛前,等待着自己的新娘。
骆羽杉挽住父亲的手,从铺了鲜花的红地毯上走向祭坛。身后四个小女孩挽着那从门口一直拖到祭坛的长长婚纱后摆。
骆世璋陪着女儿走到祭坛前,把女儿的手交到谭少轩手中,然后就座,骆羽杉微微抬眉,和谭少轩一起踏上祭坛。
洁白的婚纱,芬芳的鲜花,在父亲的陪伴下,走向心爱的人,然后许下终生相守的诺言,这是多么神圣而浪漫的婚礼。可是,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境?骆羽杉有些心潮起伏。
正在这时,谭少轩拉了拉她的右手,骆羽杉回神,原来神父已经问完谭少轩爱的宣言,在问自己了:“骆羽杉女士,请你以爱情的名义宣誓,你愿意嫁给面前的这位男士谭少轩做你的丈夫吗?”
骆羽杉迟疑了一下,低声回答:“我……愿意。”
神父温润有力的声音接着道:“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和他终生相伴,不离不弃,爱他,珍惜他,直到天长地久吗?”
骆羽杉咽了咽口水:“我,愿意。”
神父笑了:“既然你们都用心灵做出了爱的承诺,那就把你们各自爱情的象征,赠予所爱的人吧!请新郎、新娘交换佩戴结婚戒指。”
下面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谭少轩从戒指童手中拿过钻戒,深深看了她一眼,套进了骆羽杉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无名指上。
“把这枚小小的指环套在爱人的手指上,意味着你们从此把自己的心交到了对方手中,愿你们互敬互爱美满一生,从现在起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把你们最真心的拥抱和最甜蜜的吻献给自己的爱人!阿门,让我们祝福他们。”神父的话又换来雷鸣般的掌声。
骆羽杉僵直着身子被谭少轩搂紧怀里,在唇上轻轻一吻。
仪式结束,宾客步出教堂,排列在教堂门前的两边。谭少轩拉住骆羽杉的手,一起点燃了第三根“同心烛”,然后走出来,宾客们向新郎新娘抛洒花瓣。骆羽杉将手中的花束抛出,被谭少轩拖住手上了停在门前的花车。
“杉儿,告诉我,”车门关上,谭少轩微微凑近了一点低声问道:“你,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