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葆晓咦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的黑黑瘦瘦。
因为懂汉话,金风寨的老者才让他当向导。
一路上,荣葆晓咦还挺健谈,也没有什么防备心。陈玉楼不动声色,从他口中套出了不少情报。
比如,养怒晴鸡的一家性子都有些孤僻,一直住在寨子最后面,和寨子里的来往不多。
听到这,鹧鸪哨不动声色走到许言身旁,悄声问:“许兄弟,你怎么看?”
“再看吧,不过咱们找了这么久,那只鸡王带有凤种血脉的机会很大!”
许言虽熟知剧情,知道老洋人带回来的情报误打误撞,正好就找到了养着凤种怒晴鸡的苗家人。但这种事,他也不好明说,只能暗示鹧鸪哨一眼。
鹧鸪哨心领神会,微不可查地朝许言点点头。
一行人走了约莫半小时,足足走了三四里地,这才在一片山坡前,看到了养鸡的荣葆志倷一家。
说来也巧,他们到的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看上去有点憨傻的苗疆汉子,正拿着一把菜刀,满山遍野的追一只大公鸡!
那大公鸡身姿挺拔,个头要比寻常的家禽鸡高出一倍有余!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只大公鸡的尾羽五彩斑斓,在阳光照耀下如梦似幻。另外,这大公鸡实力强悍,每次苗疆汉子要扑中,它总能差之毫厘的躲过去。
除此之外,在苗寨土屋前的空地,还坐着个老人。
老人穿着传统的苗疆服饰,手里拿着一杆和先前那位金风寨老熟苗差不多的烟枪。
他一边指挥着苗疆汉子抓鸡,一边叭叭嘬着手中的烟枪。
许言一行人刚到山坡,目光立刻就被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吸引了过去。
陈玉楼面露喜色,忍不住惊叹道:“眼皮由上而下,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家禽鸡!”
许言微微颔首,点头道:“没错,就是凤种怒晴鸡!”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洋人,这次算你头功!”连日的寻找,早让红姑娘厌烦,现在终于找到了凤种怒晴鸡,自然喜不胜喜。
老洋人闻声,笑着接话道:“还有老黄,要不是老黄要吃鸡,我哪能误打误撞碰上。”
几人说话间,那苗疆汉子仍然在抓鸡,许言急忙上前喊道:“且慢动手!”
苗疆汉子闻声,呆愣愣地转过身子,望向许言等人。
等他看到老洋人,这才叽里咕噜说了一句土话。
一旁的荣葆晓咦听完,便对众人道:“志倷大哥说,你们是不是来买鸡的,要买多少?”
“你告诉他,我们就要他抓的那只大公鸡。”
荣葆晓咦翻译过去,那憨傻的苗疆汉子答应一声,放下手中的菜刀转头就要去抓大公鸡。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老人却敲了敲烟枪,淡淡地说:“鸡不卖,你们要么买其他的鸡,要么就离开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陈玉楼面露不解,忍不住问:“老丈,你们不是养鸡的吗?为什么不卖鸡,而且我看你们也准备杀了它,那到不如卖给我们算了,我们可以多出钱,十块大洋够不够?”
老人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莫说十块,一百块大洋也不卖,你们走吧……”
说着,他转头用苗疆话,吩咐儿子继续抓鸡。
可陈玉楼听到这话,更为不解。
十块大洋,够买上百只鸡!
这么多钱都不愿意卖,这是什么道理?
陈玉楼还想再问,许言忙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道:“老丈,我曾经听人说过,犬不八年,鸡无六载!莫非你这鸡已经到了六载大限?”
老人原先还不怎么搭理许言一行人,但听到这话后,他愣了一下子,随后细细打量了许言两眼。
“嘿,你这后生倒是有点见识!我养的这只鸡来历不简单,而且到明天就满六载了,要是不杀了,指不定要成什么妖精。不卖你们是为了你们这些后生好!”
所谓的犬不八年,鸡无六载。其实指的是,这两类家禽的寿命。
一旦犬或者鸡的寿命超过了这个大限,它们就会老而成精,闹得家宅不宁。所以在老一辈的观念中,要是鸡活了六年还没死,就必须提前宰杀了。
许言笑了笑,反驳道:“老丈,这鸡如此神俊,怎么会是精怪呢。”
老人撇了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这后生,咋不听人劝。我要是说了,怕是把你吓死!六年前,我这鸡孵出来的时候,整个怒晴县的鸡卵都是空的,只有这一只鸡出来。而且从生下来以后,这鸡就不吃家里喂的米糠,反而整天自己跑后山找人参灵芝吃!你说,这鸡不是精怪是什么?”
老人本以为,他把这只怒晴鸡王的来历说出来可以吓退这群外乡人。
但没想到,他刚说完,陈玉楼等人顿时喜出望外。
如果说,刚才还不是百分百确定,那么现在他们就能笃定,这只鸡王一定就是凤种怒晴鸡!
孵化时,全县鸡卵都是空壳!
除了凤种血脉,还能有什么血脉这么霸道!
陈玉楼和鹧鸪哨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那就是,这只凤种怒晴鸡,今日志在必得!
“老丈,你这是先入为主了,我倒是觉得这鸡杀不得,若是真杀了,怕是你要惹上祸事!”
“怎么讲?”
苗疆老人愣了一下,诧异地望向许言。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正站在鸡窝上方,雄赳赳的大公鸡,一时间心里犯起了嘀咕。
许言笑了笑,眼珠儿一转道:“这样,我和老丈你打个赌,要是我说中了,你把这鸡卖给我们,我们给你十块大洋,外加二十斤精盐。要是我说的不对,那这鸡任凭你处置!”
听到二十斤精盐,老人目光一亮。
他迟疑了片刻,幽幽道:“好,那你说说看,说中了我就把鸡给你!”
许言没急着开口,而是往怒晴鸡那儿走去。
看到他这举动,老人连忙喊道:“后生,别太靠近了,这鸡王脾气不好,啄人!”
就在老人话还没说完之际,众人忽然看到,那只凤种怒晴鸡猛然扑棱起翅膀,飞跃几丈距离,落到了许言身后的背篓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苗疆老人吓了一跳,同时也让许言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