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说着一路上怎么到处都是喜鹊叫,原来是要遇见沈姑娘了。”
人未到,声先至,沈弦转过头来,便看见许晚晴笑盈盈的抓起裙摆,迈过书院的门槛。
“许夫人,快过来坐。”
许晚晴碎步匆匆走过来,一脸笑意顿时消散在脸色。
“沈姑娘,你这脸……”
沈弦的手指拂过已经结痂的细痕,露出无奈的神色,“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徐芸见自己的妯娌来了,便放下手里的伙计坐了过来。
窸窸窣窣的,沈弦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林家的人真是心肝一般的黑,没一个好东西。”
许晚晴愠怒不已,愤愤道:“来之前我还看见林满江那个老东西,你说现在流寇作乱,这林满江不但不帮衬着左邻右舍,还忙着发昧良心的财。”
三个女人一台戏,再加上许晚晴打开了话匣子,沈弦露出探究的神色。
“许夫人,还请细说。”
许晚晴话头正兴,将自己在茶馆的所见所闻,尽数说了出来。
“是有些不厚道,但是也未伤天害理,倒也说得过去。”徐芸客观的给出评价。
见自己的好姐妹,不顺着自己的话埋汰林家,许晚晴幽怨的瞧着她,引得沈弦掩嘴浅笑。
许晚晴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小心眼,看不得林家好,我这一路过来,满脑子都是如何断林家的财路。”
沈弦脸色露出担忧之色,连忙说道:“许夫人,这事可不能乱来,林家的人报复心极强,若是让他们发现蛛丝马迹……那我变成了前车之鉴了。”
沈弦话音一落,江浣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
“说的不错,打狼不死反受其害,这事可要从长计议。”
沈弦回头看去,赵铁树正跟在江浣身后走了过来,许是到了休息的点,学院的学子都趴在门框上偷偷打量着院子里的情况。
顾如久眼巴巴的看着盈盈浅笑的沈弦,羡慕道:“等我长大了,也要娶这么漂亮的媳妇。”
周品言一个巴掌呼在他的脑门上,“你想瞎了心了,就你这小短腿,真有这样的小媳妇也是我的。”
“哼。”顾如久奶声奶气的反驳道:“我娘说了,等我八九岁的时候自然会长个了!”
瞧着不远处古灵精怪的孩子,沈弦目光落在了周品言的额头,心里一阵心虚,这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借了气运才磕的吧。
赵铁树走到跟前,习惯性的站在沈弦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的揉捏着她的肩膀,沈弦脸色一红,连忙拍像他的手背。
江浣目光微沉,对着赵铁树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
赵铁树顿时明白自己失了礼数,连忙收回了手。
许晚晴笑呵呵道:“这位就是沈姑娘的夫君吧,模样不错,长得也结实。”
沈弦大囧,伸手暗搓搓的在赵铁树腿上拧了一下。
江浣假装没看见,轻咳一声道,“总之,若无把握,你们二人都不要找林家的麻烦。”
“嗨,我就是随口说说,我哪有这个胆量。”许晚晴笑着摆了摆手。
沈弦知道江浣这话主要是对自己说的,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她也沉稳许多,当即说道:“先生放心,我不会乱来。”
赵铁树眼观鼻鼻观心,想着先生说的二人里面可没有自己。
正午时分,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青溪书院正要开饭,外面却来了个红衣捕快。
“赵铁树可在此处?”捕快开门见山问道。
徐芸站在门前眼神警惕道:“官差找他何事?”
看着徐芸的眼神,捕快忙道:“这位夫人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拿人的,而是有事请赵铁树帮忙。”
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捕快还挤出了个笑脸,倒不是他想放低姿态,只是衙门里催的厉害,这事可不能办砸了。
“原来如此,那先进来吧。”
刚刚拿起碗筷,赵铁树便被叫了出去,得知找他的是个捕快,沈弦有些不放心,抓来周品言,扶着他便跟了出去。
对面捕快,赵铁树脸色冰冷,铁打的块头一般站在捕快面前,让捕快感觉莫名的压力。
“咳。”捕快干咳一声,状了壮气势,“在下方平,是长乐县的捕快,现在乌木崖上流寇横行,官府和行商共同招募青壮剿匪,不知道你可愿意。”
“不愿意!”
不等赵铁树答话,沈弦便扶着周品言匆忙过来,脚底疼的她直皱眉头。
赵铁树连忙搀扶住她坐在石凳上,眼神里满是心疼。
捕快一看两人的举动,便知道眼前这女子就是赵铁树的妻子,他忙劝说道:“这位小夫人放心,剿匪不会白干,事成之后有五两白银奉上,还能免去一年的赋税。”
“那也不行!”
沈弦断然拒绝,银子她可以自己想办法赚,但是上山剿匪何其危险,怎么能拿赵铁树的安危去博银子。
更何况匪患与她何干,她还没有高尚到忧国忧民的地步。
“这……”
方捕快顿时不会了,他一路走来,找了许多家青壮,家里妇人听说有银子拿,都赶着自家男人去,怎么到了这就不好使了。
赵铁树蹲在沈弦膝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他轻声道:“娘子,我想去。”
沈弦不可置信的看向赵铁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剿匪,而且赵铁树从来没有反对过她的决定。
“可是,很危险的。”沈弦细嫩的眉头轻轻皱起,粉润的唇儿瘪成鸭子嘴。
“娘子相信我,我可是很厉害的。”赵铁树摆了摆胸口,极为自信。
方捕快一看事情峰回路转,连忙说道:“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三天之后去县衙集合。”
仿佛是怕赵铁树反悔,方捕快一溜烟的跑了。
待他走远之后,沈弦伸手抚在赵铁树的脸上,轻声问道:“你实话实说,为什么要去剿匪。”
赵铁树顺势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今天你们在院子里的话,我和先生都听见了,如果能把山上的流寇赶走,那林家赚钱的路子就少了一条,就当是给媳妇出气了。”
沈弦小脸气鼓鼓,不愿他为了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可赵铁树心意已决,她也不好拦住,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赵铁树按照他自己的意志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