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布料不是寻常布料,是北淮特有的金丝绸,在寻常丝线中掺杂了金丝线,织出来的布比寻常布料光泽度好,是北淮贵族的首选。”
阿瑶皱紧了眉头,“北淮!?”
容仟寒没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想法。
他将布料收好,将视线落在阿瑶身上。
“你是如何拿到这块布料的?”
阿瑶将自己去京兆府,再次检查尸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我本想拿着这块布料去找你,就碰上了黑衣人。”
容仟寒沉声道:“这些黑衣人是影宗的杀手。”
“影宗!?”
“难道是煜王……”
容仟寒摇摇头,“是不是煜王要杀你不好说,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那真凶呢?”阿瑶又问。
“真凶就交给本王来查,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歇息。”
“嗯。”
容仟寒深吸一口气,一脸心疼看着她,“跟着本王让你遭罪了。”
她对容仟寒笑笑,“没有。”
“阿瑶。”
“嗯。”
他此生只碰过那夜的“苏玉颜”和阿瑶,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他会和苏玉颜做一个了断,给阿瑶一个交代。
那些都是后面的事了。
他抬手轻拂过阿瑶的眉眼,柔声安抚道:“睡觉吧!”
“嗯。”
阿瑶刚闭上了双眼,便察觉到额头上一阵冰凉,她骤然睁开了双眼,对上了容仟寒黝黑的双眸。
他的唇落在她的眉间,沿着眉心路过鼻梁,最后停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辗转片刻,他不舍移开了唇,大口大口喘息着。
阿瑶不敢看他,继续闭着双眼。
“睡吧!本王走了。”
“嗯。”
听到关门的声音,她才睁开双眼。
她抬手摸了摸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想到他刚才不舍的眼神,阿瑶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好像也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可是娘在南疆,她必须去南疆把娘找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烦躁闭上了双眼。
……
容仟寒拿着那块布料,连夜来到了帝居找煜王。
大学士周晋听说容仟寒深夜来找煜王,也立即赶到了煜王这里。
见到容仟寒,周晋率先上前打招呼,“见过摄政王,不知摄政王深夜来此是……”
“本王来找煜王。”
“找煜王做什么?”
容仟寒将不悦的目光落在周晋身上,“关于京都的命案,本王有些事想问问煜王。”
周晋一脸不解,“我们煜王和京都的命案有什么关系吗?”
“若是没有,本王就不会来了。”
周晋与煜王对视一眼。
煜王想说话,却又被煜王抢先开口了。
“我们煜王自从来了京都后,一直很少出门,怎会与京都的命案扯上关系呢?”
容仟寒沉了脸,“这就是本王来找煜王的原因。”
“我们煜王……”
容仟寒不耐烦打断周晋,“本王是来找煜王的,大学士能安静吗?”
“是下官失礼了。”
瞥了周晋一眼,容仟寒来到煜王面前。
“再本王拿出证据之前,本王希望煜王能如实交代,与被害人的关系。”
他并不着急拿出那块布料,而是先和煜王打心理战。
他要让煜王自己绷不住,自己主动交代了。
“证据”二字却让周晋慌了神,他忍不住又插话了。
“摄政王有什么证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容仟寒黑了脸抬眼,“大学士是知道什么?”
“下、下官什么都不知。”
“不知就闭嘴。”
“我……”
周晋悻悻闭了嘴,面露担忧看向煜王。
容仟寒彻底黑了脸,负手道:“本王想单独与煜王说话。”
容仟寒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周晋不放心看了煜王一眼,安静退后一些。
“那下官告辞。”
周晋走后,容仟寒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
煜王笑着问:“摄政王有什么证据,认为本王与京都的命案有关?”
“煜王觉得呢?”
“本王怎么知道。”
容仟寒不慌不忙在他面前坐下,好以整暇道:“本王若没证据,也不会深夜来此,煜王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煜王一时哑然。
他摸不准容仟寒到底知道了什么,也不敢贸然接话。
“太后给了本王两日期限,找出京都命案的真凶,本王追查了好几日,总算找到了一些重要的证据,而这些证据都与煜王有关。”
煜王笑笑,“只是与本王有关,也不能说明本王就是真凶吧!”
“三起命案发生时,煜王都碰巧在房内歇息?”
“对。”
“那真是奇怪了。”
煜王问:“哪里奇怪了?”
“第三起命案发生时,恰好是南疆公主中毒那夜,所有人都在南疆公主那里,唯独煜王不在,煜王如何解释?”
“本王不爱凑热闹。”
容仟寒勾唇冷笑,径直拿出了那块布料。
“那这个呢?”
看到布料时,煜王马上沉了脸。
“这是……”
“煜王不认得了?”
他可认得!
这块布料恰好是煜王,曾穿过的一件袍子的布料。
并且此时就被煜王穿在身上。
容仟寒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袍子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袍子下摆,果然看到那里缺失了一块。
他竟不知,下摆何时被扯掉了一块!
容仟寒也看到了,盯着他的袍子的下摆说:“本王手里这块布料,似乎就是煜王下摆丢失的这块吧?”
“有点像,但不敢保证就是。”煜王道。
“那本王就找有经验的裁缝来看看。”
煜王不慌不忙在他身边坐下,“摄政王非要将这个案子扣在本王头上?”
“缉拿真凶是本王的职责。”
“仅凭一块布料就能断定,本王是真凶?”
他自然还有别的证据!
“阿瑶曾碰到过那个真凶,还划伤了真凶的右臂,煜王能否露出右臂让本王看看?”容仟寒问。
煜王默不作声坐在原位。
“煜王怎么不说话了?”
“本王……”
煜王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周晋急匆匆走到二人面前。
看到闯进来的周晋,煜王马上沉了脸,“大学士,本王与摄政王还要谈事,你先出去。”
“下官有话说。”
容仟寒冷哼道:“大学士想说自己才是真凶?”
他的话让煜王和周晋同时一愣,二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了。
“本王不是傻子!”
“这件事本就是……”
“舅舅,你先出去!”煜王生气打断周晋的话。
周晋焦急看向煜王,动了动嘴唇,“煜王殿下……”
“我没事。”煜王对周晋笑了笑。
周晋欲言又止看了煜王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周晋刚走,煜王便笑着对容仟寒说:“摄政王既然怀疑本王,那本王就只能露出右臂,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容仟寒没说话。
煜王当着他的面掀起袖子,掀到手腕处就有些够不着,只能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摄政王是否介意帮本王一把?”
容仟寒起身走近煜王,刚抬手准备帮煜王掀袖子,一枚暗器忽然朝他射去。
他眼疾手快接住暗器,迅速用暗器指着煜王的脖子。
“煜王这是做什么?”
“你……”
他勾唇冷笑,“一枚小小的暗器就能伤本王?”
煜王不说话了。
他一把扯下煜王的袖子,看到了煜王右臂的伤痕,“这么巧,煜王的右臂真有伤痕。”
“这是本王前几日不小心伤到的。”
“不在场是巧合,布料是巧合,伤痕更是巧合,煜王身上的巧合真多。”
煜王说不出话。
“煜王没什么要解释的?”容仟寒问。
没等到煜王的解释,容仟寒一把拽起他来,“那就跟本王回京兆府解释吧!”
容仟寒带着他走出房间,被门外的周晋拦下。
“摄政王这是做什么?”
容仟寒冷声喝道:“让开!”
“你无端带走煜王,我不能让开。”
“他是京都命案的真凶,本王要带他回去审问。”
“我们煜王不是什么真凶。”
二人的争执,立即将住在对面的王奉先和齐宸引来了。
齐宸好奇打量三人,问:“摄政王,煜王,这是发生了什么?”
“王太傅,太子,你们来得正好,摄政王抓不到京都命案的真凶,就要抓我们煜王去顶罪,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
齐宸将视线落在容仟寒身上,“我们是来给太后贺寿的,摄政王这是要……”
“本王有证据证明煜王就是真凶,现在带他回去。”
“什么证据?”
容仟寒耐着性子将证据一一道出,还说了煜王用暗器伤他的事。
所有人不解看着煜王。
齐宸问:“煜王为何要伤摄政王?”
“他污蔑本王,本王怎能放过他。”
“污蔑?那你右臂的伤,这块布料作何解释?”容仟寒高声质问道。
“只是巧合。”
“就一句巧合?”
“对!”
周晋上前接话,“即使煜王真做了什么,摄政王就这样将他带走也不符合规矩。”
王奉先和齐宸附和点头。
煜王是北淮人,即使在东漓犯了事,也要转交给北淮大理寺审问,等审清楚后,再由北淮定罪处置,东漓无权对煜王动用任何私刑。
容仟寒黑了脸。
“请摄政王放开我们煜王。”周晋大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