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表情复杂看向黎琳。
黎琳对上她的目光,重复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那个……”
此时齐宸忽然出声,打断了阿瑶后面的话。
“快看!摄政王出来了。”
闻言,阿瑶和黎琳同时看向容仟寒那边。
二楼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齐宸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问:“也不知摄政王与大学士说了些什么。”
阿瑶无暇多想,径直下了楼,来到容仟寒身边。
“王爷。”
容仟寒目光轻柔落在她身上,冲她微微点头回应了她。
她刚要开口,就听周晋恭敬道:“这件事给摄政王添麻烦了,属实抱歉!”
容仟寒没说话,只是微微对周晋点了点头。
周晋又转身看向阿瑶,一脸真诚道歉,“阿瑶姑娘,老夫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见怪。”
阿瑶:“……”
发生了什么?
先前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怎么忽然就态度剧变了?
“那老夫先行告辞了,后面的事就麻烦摄政王了。”周晋道。
“嗯。”
周晋在众人疑惑、震惊的目光下走远了。
此时,二楼的齐宸与王奉先疑一头雾水对视一眼。
“大学士前后判若两人,他们到底在房间说了什么?”王奉先忍不住好奇问。
齐宸负手而立,笑着说:“有意思。”
一旁的黎云兄妹也是一脸茫然。
黎琳好奇凑近黎云,小声问:“云哥哥,我眼睛没看花吧?大学士刚才对摄政王……”
黎云点点头,“你没看错。”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目送周晋走远,阿瑶不解望向容仟寒。
容仟寒对她笑笑,“走吧!回府。”
“煜王的死不查了吗?”
“回去再说。”
阿瑶追出去,满腹疑惑跟着他返回摄政王府。
一路上,容仟寒一个字都没说。
阿瑶忍了一路,等到了摄政王,回到房间关好房门后,她马上迫不及待追问。
“王爷,你们在房内说了什么?怎么大学士他的态度……”
容仟寒对她笑了笑,解释道:“我们达成了协议。”
“协议?”
容仟寒回想他与周晋的谈话,一五一十对阿瑶道来。
他和周晋进入房间后,不等周晋开口,便率先抢占先机。
“本王有确凿证据,证明煜王就是京都三起命案的真凶,不仅如此,本王还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大学士要不要听听?”
摸不清容仟寒到底知道了什么,周晋不敢贸然接话,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你还查到了什么?”
“煜王患上了一种怪病。”
周晋马上变了脸,“你……”
煜王患上怪病的事,在北淮是一个秘密,除了皇上和他就无人知晓,当初给煜王诊断的太医、大夫都被除掉了,容仟寒是怎么知道的?
容仟寒对周晋的反应很满意,微微勾了勾唇,“此事若是继续深挖下去,煜王患上怪病的事,一定会闹得北淮人尽皆知,到时候……”
“不要!”周晋脱口而出。
为了隐瞒煜王的怪病,北淮皇对煜王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若将这些事捅出去,必将在北淮掀起巨浪。
若有心之人再利用此事做文章,北淮皇就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你们为了隐瞒煜王的怪病,纵容他在北淮害了那么多人,若北淮的百姓们知道,他们的皇上纵弟害人,百姓们会怎么想?”
有把柄落在容仟寒手上,周晋脸色难看,汗如雨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摄政王难道要用此事将我北淮逼上绝路?这对东漓有什么好处?”周晋强装镇定问。
“的确没好处。”
周晋刚松了一口气,又听他继续开口了。
“但本王可以趁机灭了你们北淮。”
周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摄政王当真要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
容仟寒冷哼道:“你们北淮的命运是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的,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周晋看着容仟寒想了很久,抬手擦干了额头上的薄汗,“这件事对我北淮非同小可,还望摄政王高抬贵手。”
“方才大学士对本王和阿瑶不依不饶时,可没想过‘高抬贵手’四个字。”
“我……”
容仟寒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不拿出一个有诚意的交代,容仟寒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周晋权衡其中的利弊,挣扎许久总算做出了决定。
“方才都是老夫失礼了,还望摄政王不要见怪,若摄政王不将煜王患怪病的事公开,老夫愿意说服皇上与东漓修百年之好。”
“这样就想打发本王?”容仟寒一脸不满。
周晋皱眉,“那摄政王还想……”
“本王要北淮臣服于我东漓!”
“什么?”周晋马上变了脸。
容仟寒挑眉,“大学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周晋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摄政王是要我们北淮像南疆对你们……”
“没错!”
东漓周边的几国,只有南疆成了它的附属国,每年送岁贡给东漓,南疆的重大决策权在东漓手里,但南疆有了东漓的庇护,这些年也算国泰民安。
东漓与其他几国虽相安无事多年,但谁都对彼此虎视眈眈,为了杜绝战乱再起,他必须要想办法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
眼下就是一个大好机会,他要让北淮臣服于东漓,为君七夜肃清外敌。
这么重要的大事,周晋哪里敢答应,他只能推脱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怕是做不了主,我……”
容仟寒打断他,“大学士只要把本王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北淮皇……”
他清楚北淮眼下的局势,北淮皇刚登基不久,在朝中的根基还不稳定。
若揭开北淮皇纵容煜王残害百姓一事,让北淮皇彻底失了民心,北淮的其他势力势必会伺机而动。
在坐不稳皇位和臣服于东漓之间,他相信北淮皇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北淮皇如何向百姓和朝中百官交代,他都替北淮皇想好了。
北淮因为处于严寒地带,种植的粮食不足,常年需要向东漓采买大批粮食。
他可以承诺北淮,只要北淮臣服东漓,东漓每年可以无偿提供北淮部分粮食,解决北淮百姓们的吃饭问题。
周晋听完他的计划后,一脸无奈的笑。
“摄政王早就替我们北淮想好了一切,真是煞费苦心了。”
“感谢煜王给的机会。”
周晋抬眼,“我会将这些话如实转达给皇上,请皇上再定夺。”
“本王的耐心不多,不要让本王等急了。”
“老夫明白。”
听容仟寒说完了这些后,阿瑶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那被煜王害死的三条人命呢?
就因为他们身份卑微,就能成为筹码,自己死后连一个公道都无法讨回?
阿瑶垂下头,沉默了。
容仟寒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解释道:“京都的三起命案不会不了了之的,周晋会从北淮人中找出一个替罪羊,认下三起命案,然后赔偿那三个人的家人一笔丰厚的银子。”
“然后呢?”
容仟寒微愣片刻,才接着说:“如今煜王已死,已经死无对证了,本王认为周晋的做法是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阿瑶望着容仟寒,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陌生。
她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容仟寒为何会同意周晋这样做。
容仟寒为了给东漓肃清外敌,答应了周晋。
东漓和北淮是双赢,而那三个死在煜王手里的人的家人,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银。
所有人看似都赢了。
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心里明白,这是一笔用三条人命当筹码的交易。
她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王爷为了东漓真是煞费苦心了,还是说王爷知道凶手是煜王后,就计划了一切?”
“你是何意?”容仟寒沉了脸。
知道他不高兴了,但阿瑶此刻就是不愿对他妥协。
她后退几步,和容仟寒拉开了距离。
容仟寒的脸直接黑了,不悦问:“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在王爷心里,任何东西都可以是换取利益的筹码。”
容仟寒浓眉紧蹙,黑青着脸,“阿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你收回刚才的话,本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必了!”
话音落,阿瑶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容仟寒看着她走远,将身边的桌子一掌劈碎了。
走到院内的阿瑶听到身后的巨响,仍旧头也不回离开了。
阿瑶离开了摄政王府,在街上买了一些纸钱去了发生命案的小巷子。
她进入小巷子,一言不发蹲在地上烧纸钱。
因为同为身为卑微之人,看到他们的命就这样被当成筹码,她一时难以接受,才对容仟寒说了那样的话。
不过,经过今日的事,她好像醒悟,也看明白了她和容仟寒的关系。
容仟寒对她好不过是图她的身子罢了,等他腻了,他们之间终究是会陌路。
这样一想,她要离开的决心又更加强烈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烧纸钱。
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阿瑶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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