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眉头紧锁,沉吟道:“这位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脉象极其虚弱,再无其他。”
徐嬷嬷面上一慌,急忙接话,“大夫,您是不是瞧错了,您再仔细瞧瞧。”
大夫冷哼一声,“瞧错了?你把老夫当成庸医了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让您再瞧瞧。”
大夫目光坚定,拂袖道:“老夫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无需再瞧。”
容仟寒懊恼瞪向徐嬷嬷,后悔听信徐嬷嬷的话,误会了阿瑶。
“贱奴!你竟敢误导本王!”
徐嬷嬷扑通跪在他脚下,指着阿瑶说。
“老奴真没有蒙骗王爷,她真的流产了,老奴进府前当了十多年的稳婆,这些事是瞒不住老奴的。”
阿瑶委屈走到徐嬷嬷面前,“徐嬷嬷,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你、你……我亲眼看到了那团带血的纱布,那分明就是……”
“哪里有带血的纱布?”
徐嬷嬷抬眼看向整洁的床铺,哪里还有带血的纱布?
她指着阿瑶说:“一定是你藏起来了。”
“那你去搜搜?”
她望向容仟寒,“王爷,老奴真没有撒谎,她背着您流产,想必是做了亏心事,您一定要相信老奴啊!”
“我究竟哪里得罪了徐嬷嬷,你要这样污蔑我?”阿瑶问。
徐嬷嬷急忙辩解道:“王爷,老奴没有污蔑她,是她有孕不告诉王爷,却背着王爷偷偷流产,想必这个孩子来历不明。”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徐嬷嬷没有退路,只能尽力咬紧阿瑶,给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阿瑶眼眶泛红,被气到轻咳几声,满脸委屈望向容仟寒。
“王爷,您当真相信她的话吗?”
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心上一紧,“本王信你。”
阿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她一个后厨老嬷嬷,竟有胆子这般诬陷我,往后府内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了。”
今日有徐嬷嬷,他日就会有李嬷嬷,张嬷嬷。
不以一儆百,往后她在府内就无法安生。
她今日定不会轻易放过徐嬷嬷!
容仟寒沉了脸,马上就想明白了阿瑶的话。
他冷冷看向徐嬷嬷,“你从前在后厨老实本分,究竟是谁指使你污蔑阿瑶的?”
“王爷,老奴……”
“你若不老实交代,本王连你家人一同问罪!”
徐嬷嬷吓白了脸,立即对容仟寒磕头。
“老奴不敢隐瞒王爷,是侧妃娘娘让老奴这样做的。”
竟是苏玉颜!
容仟寒黑青着脸,沉声吩咐道:“把侧妃找来。”
“是。”
不多时,苏玉颜被带来了。
扫了众人一眼,苏玉颜马上明白事情败露,自己被徐嬷嬷供出来了。
她不动声色来到容仟寒面前,问:“妾身见过王爷,不知王爷……”
“她说你指使她污蔑阿瑶流产,可有此事?”容仟寒打断她。
苏玉渊睁圆双目看向阿瑶,“你流产了?何时的事?”
“侧妃娘娘,老奴今日告诉你的,你还……”
“住口!休要污蔑我,我何时见过你?”
“老奴……”
啪!
苏玉颜一巴掌甩在徐嬷嬷脸上,“污蔑阿瑶不成,又来污蔑我,你这个贱奴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徐嬷嬷百口莫辩,只能继续对容仟寒磕头。
“王爷,老奴真没有污蔑侧妃,真是侧妃指使老奴的,还请王爷明鉴啊!”
“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指使你吗?”
“老奴……没有。”
苏玉颜得意冷哼一声,“空口无凭,你说是我指使你,就真是我指使你了?”
徐嬷嬷一时语塞。
苏玉颜看向容仟寒,“王爷,此刁奴先是污蔑阿瑶,而后又污蔑我,指不定是从哪里混入府内的奸细,王爷一定要仔细审问呀!”
此时,宋逸着急忙慌从外面进来,在容仟寒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容仟寒脸色铁青道:“将这个刁奴拖下去,先关起来。”
“是。”
宋逸将徐嬷嬷拖下去后,容仟寒一脸歉疚对阿瑶说。
“是本王听信了她的话,险些误会了你。”
阿瑶笑着摇头。
她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早有准备,提前吃了师父留下的药,寻常大夫是看不出她流产的。
想了想,她好奇追问:“王爷为何将徐嬷嬷带下去了?”
“宋逸方才来报,徐嬷嬷今日偷偷和府外的人见过面,恐怕指使她的人另有他人。”
阿瑶用余光瞥向苏玉颜,为了让自己和容仟寒心生嫌隙,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徐嬷嬷扛下一切。
高明啊!
“既然只是误会一场,侧妃先回去吧!”容仟寒道。
“是。”
苏玉颜悄然看了阿瑶一眼,昂首阔步离开。
容仟寒将视线落在大夫身上,“她的风寒好几日了,你可有良方?”
“老夫这就开方子。”
“嗯。”
大夫写下了药方,交到容仟寒手里。
“有劳大夫了。”
大夫恭敬拱手,“摄政王客气了,那老夫先行告退。”
“嗯。”
等大夫走后,阿瑶忽然嘟着小嘴,冷哼着从容仟寒面前走远。
“怎么了?”
阿瑶故意冷着脸,不冷不热说:“奴婢没事。”
“不是说好只有我们时,你不必自称奴婢?”
“奴婢不敢。”
容仟寒嘴角噙着浅笑,走近她身边,“生气了?”
“奴婢没有。”
“还说没生气?”
阿瑶不搭理他,也不看他。
容仟寒一把将她拽入怀里,紧紧搂住她的后腰,俯身看向她。
“因为刚才的事,生本王的气了?”
她别开脸,不愿回话。
容仟寒将她的脸扳回来,直视她的双眼。
“气本王不信你?”
她娇嗔冷哼一声。
“那刁奴说得有模有样的,本王一时乱了判断,所以才会听信了她的话。”
今日听了徐嬷嬷的那番话,回想阿瑶这段时日对他的疏离。
让他头一次失了判断!
他竟没察觉,阿瑶不知不觉竟能影响他的判断。
从未有人能让他这般方寸大乱,阿瑶是头一个。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阿瑶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委屈道:“王爷宁愿相信一个老嬷嬷,也不愿相信我,既然王爷不肯相信我,就别把我留在身边了,让我回后院吧!”
她说着就要推开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
“本王下次不会了。”
她泪眼朦胧望向他,“真的不会有下次了?”
“嗯。”
能让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对她低头,已经实属难得了。
她见好就收,对容仟寒伸出小拇指,“那拉钩!”
“拉钩?”
她点头,“娘说了,拉过钩就不能再骗人,不然会变成小狗的。”
容仟寒忍住笑,伸手小拇指,勾住她纤细的小拇指。
她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好!那我相信您了。”
容仟寒将她打横抱起,“为了弥补刚才对你的不信任,本王好好疼你。”
听懂他的话,阿瑶心头一紧。
眼下她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容仟寒又折腾得太狠,她怕是承受不住。
她不能!
她不高兴沉了脸,“我都病了,王爷却只想着这事。”
容仟寒一时语塞。
他将阿瑶放在床上,并未立即覆上去,忽然退后了几步。
“是本王疏忽了,那你好好歇息,本王就在这里守着你,保证不碰你!”
“真的?”
“嗯。”
“好。”
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撒娇拉着他的手。
“那王爷就在这里守着我,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
知道容仟寒是个说话算数的正人君子,不会趁她生病还欺负她,她安心睡着了。
兴许是身子太虚弱,她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醒来,见容仟寒眉心紧皱。
“王爷怎么了?”
“你总算醒了。”容仟寒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很久吗?”
“你睡了一天一夜,本王差点去给你请太医了。”
她不好意思笑了笑,“应该是太累了,睡这一觉觉得舒服多了。”
自从流产后,她便一直噩梦缠身。
难得这次没做噩梦,舒舒服服睡了这么久,她全身说不出来的舒爽。
“饿了吗?”
阿瑶点头。
“吃饭。”
“嗯。”
确定阿瑶没事了,吃过饭容仟寒就被宋逸着急忙慌叫走了。
容仟寒走后,阿瑶去了苏玉颜那里。
苏玉颜正在屋内喝茶,阿瑶就来了。
“阿瑶来了,稀客啊!”
阿瑶径直走到她面前,笑着说:“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是吗?来求我替你找你娘?”苏玉颜问。
“不是。”
顿了顿,阿瑶继续说:“徐嬷嬷的事提醒了我,我觉得我应该早日怀上王爷的孩子。”
“你敢!”
苏玉颜倏然起身,恶狠狠瞪向她,“你别忘了新婚夜的事。”
“我忘了又如何?你敢把新婚夜的事告诉王爷吗?”
“你……”
阿瑶大笑起来,走近苏玉颜低声道:“你敢拿丞相府赌吗?”
苏玉颜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苏玉颜,不要再来招惹我,我随时都会拉你们整个丞相府下地狱。”
警告完苏玉颜,她冷冷转身就要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身后再次传来苏玉颜的声音。
“我查到了你娘的下落,你不想知道吗?”
她倏然转身,“我不信你的话。”
“你娘被带去南疆了,对吗?”苏玉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