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玄景用干涩的嗓音说出这官方的话,元初君不知为何,原本紧绷了一夜的眉眼松懈下来,她垂眸看向眼前顺从的男人的发顶。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骤然响起,上一刻还十分规矩的玄景猛地抬起了头,他紧张的看着元初君掩面轻咳的样子。
明明十分焦急,却不敢妄言动作的样子带着无措。
好似一日未跟在元初君身边,恨不得把殿下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一遍一般。
咳嗽了数声后,伴随着渐渐平息的喘息声,元初君伏在轮椅边,抬眼看向眼前单膝跪地都比她要高上一些的男人,回归了清平如水的嗓音:
“叶小姐那边……”
听到元初君第一句话是在关心旁人,玄景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但还是应声:
“叶、她并无性命之忧。”
“叶”到嘴边又绕了回去,元初君抬眼看了他一眼,还是由他混了过去。
玄景不会记忆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
当玄景被元初君示意起身的时候,高大的男人随之而来的阴影笼罩在元初君身上,只不过片刻,他就闪身避开了元初君正面,从善如流的站在不会给元初君带来压迫感的地方。
他双手放在轮椅上,忽然动作一顿。
“……殿下?您的伤?”
早早感应到不对劲的他犹豫之下,还是选择开口询问,小心翼翼的垂眸看向座上的女子。
凭他的武功,还是能看出元初君身上那原本被封锁住的内力暖流正在徐徐的流动着。
玄景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深知元初君身体状况的他比谁都清楚,内力封锁对于抑制她毒素的爆发有怎样不可或缺的作用,否则凭他怎么会让温献淳小人给殿下造成的伤势有没有被恢复的方面存在。
想到那日看到牢狱中殿下气息奄奄,筋脉尽封的狼狈模样,玄景放在轮椅上的手缓缓握紧。
自觉静音的系统数据大把划拉着玄景一出场就伴随着的大把点数,一排数据愣是对玄景露出一个期待的颜文字表情来。
听到玄景颤抖的声音,元初君敛眸,声音平淡的仿佛处于极大危险中的人不是她一般:“无碍。”
“那贼人——”
“玄景。”
温和的嗓音让玄景瞬间噤了声,每当元初君唤他的名字的时候,对于他而言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他总会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我听了杭越的话,我们去大理寺,好吗。”元初君平缓的说着。
玄景听到“杭越”的名字皱起了眉,他似乎想要继续追问抓殿下的无为楼贼人和西厂有什么瓜葛。
只是当他垂下头来,对上那双抬起对上自己的黑眸时,所有的疑问都梗在了喉咙中。
“……是。”
一声惊叫之下,长孙府一片骚乱。
当巡夜的小厮看到靠墙死不瞑目的长孙灼,尖叫着跑出去大喊之时,整个沉睡中的长孙府都惊醒了。
在纷扰的人群中,伴随着一声惊呼,凌青州眉头紧锁,跨步进入了长孙府。
他身后摇着扇子的青年看上去颇为不靠谱,只是毕竟是跟着凌大人来的,也没人拦他东看西看的动作。
凌青州没有管程天机,他大步来到了长孙灼的尸体前,看着那道靠墙而坐的男人,后者明显是被利器挂在墙上,凶手拔下凶器,他才会没了支撑滑落下来的。
司务有些抵触的后退一步,凌青州倒是浑不在意的蹲下来,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瞪眼男尸,蹙眉扫视着他身上的伤痕。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转头看向身后吊儿郎当的程天机,脸上的情绪十分明显。
于是,这个被所有家丁和长孙家人无视的“医圣”无奈的摇摇扇子:“只有脖子上一处致命伤,有毒素反应,凶器沾了毒。”
程天机有些苦恼,自己自从遇到长宁公主外,就没和“毒”这个因素脱开过干系。
站在人群中央,习惯了听到自己的话才散开用认真的眼神打量自己的长孙家的人,他那张玩味的脸此刻染上了疲惫,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了无生气的长孙灼:
“一击毙命,凶手只奔着取他的性命而来。”
此言一出,身后的哭喊声更加凄厉,喊着“灼儿”的声音不断,吸引了凌青州的目光。
“灼儿!我的灼儿!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害我儿的性命!!”
哭的撕心裂肺的夫人被身边的侍女阻拦着,才没有直接扑向那边死相可怖的尸体,她的声音闻者伤心:“谁敢对你动手,有玄清在宫里……对了,最近、最近九公主不是遇刺了吗?!”
她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原本哭的涕泪横流的脸上表情空了一瞬,随后咬牙切齿的挣脱了侍女的桎梏,一把上前抓住了凌青州的衣领!
人群中的凌青州在一阵惊呼声中被过于激动的对方直接扯住了外袍,作为当事人的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冷静的看着夫人骤然间变得阴狠的表情:
“……一定是那个贼人、一定是灵机阁的贼人对我儿痛下杀手的!”
“你们大理寺……还有西厂、锦衣卫,所有的人,都必须抓住害了我儿的畜生!!”
凌青州看着长孙夫人的表情由冷静到可怕,给了身边的捕快一个眼神,原本跃跃欲试的他们立刻得令拉开了即将丧失理智的长孙夫人。
程天机合起了扇子,头痛的用扇柄轻击自己的额头,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和众多捕快分离,依旧用那玄之又玄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凌青州,叹息一声:
“……我能说的只有…你们认、为、的灵机阁贼人断然不可能是杀死长孙公子的人。”
轻声传入凌青州的耳间,他不动声色的颔首,然后轻描淡写的转头看向事不关己的程天机:
“好。”
“那灵机阁的贼人是谁。”
“噗!!”被这话锋一转的问题刺激的一个趔趄的程天机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泰然自若的凌青州,瞪圆了眼睛:
“凌大人!现在这个案子摆在你面前呢,别再想着套我这个平凡的江湖人的消息了好吗!”
“偌大的江湖高手云集,我不过是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小喽啰而已,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程天机的示弱和阴阳怪气似乎起了作用,亦或者凌青州压根儿就没打算从他这里得到这个答案,因此只是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转身继续和大理寺的人确认长孙灼今日的情况。
片刻后,调整好心思,准备和凌青州先行告辞,去看看师妹和长宁公主是否平安回到可炸的程天机一凑近,听见的内容就让他摇着扇子的手僵住了:
“是这样的,凌大人,长孙灼今日的行程除了格外去了一次锦华斋和一个和尚起了争执,被锦衣卫的人疏解了矛盾后,就没有别的异样所在了。”
——锦、锦华斋?!
如果程天机没记错的话,今日他和师妹走散,被迫替大剌剌回到灵机阁被西厂的玄景兄弟顶罪追捕的时候,师妹和长宁公主的目的地就是这间大都城最大的珠宝铺吧?!
程天机两眼一黑。
想及此处,他不再犹豫,直接一把扯住了凌青州,表情也不再悠哉,一脸急切绝望的开口:
“凌青州,我有急事,必须现在离开!”
凌青州单眉挑起,然后点了点头。
程天机没时间去想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急吼吼的就合上扇子朝着外面走去——
……
快步走出数十步的程天机停下了。
他一脸荒谬的看向身后不紧不慢,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凌青州,侧头表情皱在一起怪异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凌青州一脸理所当然,理了理被晚风吹起的外袍,慢条斯理的开口:
“嗯?我以为你是在通知我,现在就和你走。”
“否则你只是离开,为什么要通知我?”凌青州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程天机,声音平静的让前面的男人火冒三丈。
“哈?!你说我?”程天机气的跳脚,“到底是谁一整天都不让我离开,你以为谁想和你一个大理寺的报备行踪啊!!”
凌青州耐心的等程天机说完话,期间一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戳破后直接理直气壮的跟在了他的身边:“我明白了,所以可以走了吗?”
“你不是说有急事?”凌青州放弃了继续装傻,只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气的程天机深吸一口气,终于无力的泄了出来,无可奈何的抬腿继续朝着回客栈的路前进。
没办法,师妹的事情更要紧。
或者说,他不敢确定,白天对玄景挺起胸膛说出会护好长宁公主安危的自己,能在那黑衣刀客的刀下活过几招。
程天机欲哭无泪。
跟在程天机身边的凌青州心满意足的看着对方忧心忡忡的样子,预感告诉他,跟在对方的身边,不但银簪大盗的案子有门,就连长孙灼的死因都能有眉目。
……只是,他怎么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这预感同样在程天机身上回响。
直到二者转过街角,看到远处疾驰的两道身影时,在昏暗中看出了两人服饰和长相的程天机惊讶的抬手拦住了凌青州前进的脚步。
——“哇啊啊姑奶奶别乱动了!真的有很要紧的事啊!”
“混蛋锦衣卫,快放本小姐下来!本小姐恢复了力气,立刻杀了你们啊!”熟悉的刁蛮声音从其中一个略显高大的黑影背上传出。
一下子听出了那人身份的程天机大惊失色。
“师妹?!!”破音带着荒谬的情感错愕的喊出。
凌青州定睛一看,远处的两道身影正在疾驰着,二人皆身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腰间佩戴着绣春刀,少年的背上背着一个似乎没有力气的少女,少女梳着双髻,身上的装扮更接近于江湖人,伴随着和少年挣扎的动作身上的叮当声音清脆。
三人吵吵闹闹着朝着这边的方向移动着,在程天机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
两个少女的表情带着诧异也就算了,那个少年……
……你脸上的庆幸和“得救了”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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