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的时候,时音被祁嘉禾一个电话叫走了,离开之前,她还笑嘻嘻地对许佳怡说:“不打扰你们俩培养感情了,要加油哦,怡怡子!”
许佳怡一脸无力,“你之前不还撮合我和秦宵墨呢吗?”
时音偏头认真想了想,答道:“我说什么都不要紧的,最重要的,还是佳怡你自己的想法呀。不过以过来人的经验,我只能告诫你一句:有时候机会不是那么容易把握的,你要认清自己的心,才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说完这话,时音转身就上了车,只留下许佳怡一个人站在原地微微发愣。
连时音都看出她摇摆不定的心,她还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继续回避?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很久,路过的人都是三两成群,她忍不住想,小音现在在做什么呢?和祁嘉禾一起吃饭吗?
大概是单身了太久,她有时候也会羡慕别人温馨和睦的生活,自从上大学到工作,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己解决生活中的所有事情,为了能够低成本地在这个偌大的城市生存下去,她甚至学会了简单的电工和机械原理。
自给自足的日子过多了,她有时候也会有种错觉,会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身旁路过一位带着一对儿女的母亲,两个孩子大约也就十岁出头,面庞还很稚嫩,一块吵着让妈妈带自己去吃冰淇淋。
那位母亲一边笑着,一边牵着两人的手,朝着商店的方向走去。
许佳怡顿住脚步看向三人的背影,好一会都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这种场景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小时候许杰也会这样对母亲撒娇,母亲也会笑着应允他无伤大雅的要求。
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她往往是跟在他们身后低头快步走的那个,她不会撒娇,也不会诉说自己的欲求,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看也不会看她一眼,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宝贝儿子。
不是所有人都有像她一样被坚定放弃的机会,因此她也明白,没有人能和自己感同身受。
哪怕她羡慕那些和睦美满的家庭,最不济也不过是一笑而过罢了。
因为心里清楚,那些,她永远没有资格拥有。
只是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眼下这种时候,许佳怡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失落。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她经常和时音开玩笑,说以后谁先结婚一定要给对方包个巨额红包。
但玩笑归玩笑,谁也没想到时音会这么早就结婚,许佳怡以为她至少会和自己在一起多耍几年。
从此两人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传随到,也不能再放肆地彻夜长谈,她们见面的机会愈来愈少,交情也愈来愈薄淡。
虽然时音不说,可她分明能感受到,婚姻已经占据了时音生活的大半部分,她这个昔日朋友的分量,正在从她的生命中慢慢淡去,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还会要个孩子,如果那时候许佳怡仍然没有结婚,那么她们的友谊基本上也再难有什么起色了。
她们依旧会定时聚会,可讨论的话题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许佳怡觉得很沮丧,却又无可奈何。
她一个人在街头漫步,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猛然从神思中清醒,强打起精神接了电话。
电话是闫知羽打的,这会他似乎不怎么忙了,来电问她晚上去哪里吃饭。
许佳怡对江城的名餐馆倒是如数家珍,一张口就列出了数个餐厅名字,意思是让闫知羽自己选个听起来顺耳的。www.九九^九)xs(.co^m
他倒是不挑,开口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打趣:“你决定吧,按你经济实力来。”
许佳怡一点不介意他的调侃,反过来接道:“还是别了,我怕地方太高档,会吓坏你。”
闫知羽在那头爽朗地笑出声来,随口说了个她刚刚提过的餐厅名字,道:“就这个吧,听名字就很贵。”
“真能挑。”许佳怡啧啧两声,有些嫌弃,“确实是我刚刚提到过的几家里面均价最高的一家。”
“没事,吃不起就把你押在那里刷碗,等我回去取了钱再来赎你。”闫知羽语气里带着分明的笑意。
“损不损啊你?你怎么不说把你押在那呢?我还不去赎你了信不信?”许佳怡笑骂了他两句,转头问道:“怎么说,你现在不忙了?那是这会儿就去还是晚点再说?”
“就现在吧,晚上还约了朋友谈事情。”闫知羽这么说着,问她:“你在哪?我开车去接你。”
“不得了啊,才回国就借到车了?”许佳怡觉得稀奇,“看你几年没回来,这关系倒是打点得不错啊。”
“那是,别的不说,拍马屁这一手我还是比较在行的。”闫知羽并没有多做解释,问过她的位置之后,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许佳怡如约在喷泉广场等他,傍晚的光景,有老人拿着鸟食在喂鸽子,白鸽飞起又落下,扑棱翅膀的声音和喷泉的水声混在一起,祥和得不像话。
方才胡思乱想所产生的情绪在和闫知羽通过话之后缓和了不少,许佳怡恍惚间甚至有些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大学时的光景,那时候她也是每天都和闫知羽斗嘴,因此还惹出过不少啼笑皆非的故事。
不过那都是很古早的事情了,现在再想起来,也不过是些只言片语的细碎场景,根本想不起来事情的起因和结果,只记得当时可比现在快乐多了。
那些事情,闫知羽大概早就忘光了吧。
她有些惆怅地想着。
临下班的光景,街上车来车往,喧嚣得不行,不时有喇叭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恍若未闻。
直到一双颀长笔直、被包裹在黑色西装裤的双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才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抬眸朝着来人望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在认清对方是谁之后,许佳怡瞬间就清醒了。
“怎么一个人?”
对方这么问着,轮廓被金黄色的夕阳描绘出朦胧的边缘,他逆着光,表情看不太清楚,语气却是十足温柔的。
是秦宵墨。